等沈一一回到竹屋的時候,已經是天色不晚了。
漆黑的夜空,繁星密布,閃爍著幽冷的點點光芒。
沈一一推開門,屋內光線黯淡,她望了眼依舊還在修煉的青年,並未說話,隻安靜地走向燭台處,下一瞬,昏黃色的燈光便充盈了滿室。
而後,沈一一便徑自走至書架旁的竹椅處坐下,隨手拿起一本書便細細看起來。
滿室安靜。
兩人互不幹擾,
卻自成一派自如又默契的氛圍。
這十年間,兩人相處的模式也大多是這種。
雖同處一個屋簷下,但兩人之間的交流確實稱不上多。
一來是因為原主人設本就如此,一心向道,冷麵少語,除了修行一事外鮮有能讓她上心的東西。
二來則是因為雖然修道之人不重男女之防,但兩人同處一個屋簷下,還是需要多加注意,畢竟,於修行而言,分心乃是大忌。
於是,她也盡可能地與容初保持著距離,希望他能心無旁騖地專注於修行上。
這麼好的一個機緣,萬是不可浪費。
但就算平時兩人交集再少,一般沈一一外出回來時,青年總還是會有些動靜的。
或者微皺的眉間完全舒展開來,或者閉著的眼眸會帶著眼皮微動一下,亦或會睜眸微看她一眼。
這是兩人間無言的默契。
但今日卻有些奇怪,雖一直是這樣沉默安靜的氛圍,但朝夕相處這麼多年,從容初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沈一一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有些不太對。
但沈一一也沒往別處想,隻以為是青年於修行上遇到了什麼瓶頸,故隻垂眸沉思了半晌,複又自顧自地開始看起書來。
修為到了如今境界,她也幫不上他什麼忙了,隻能靠自己自悟。
不高的竹樓零星矗立在漆黑的夜間,搖曳的昏黃燭光透過雕花的窗柩,在暗夜裏備顯寂寥清冷,和遙遠的星光相應,天地一色,夜景朦朧。
時間過得很快,秋去秋又來,
眨眼間又是五年。
這五年沈一一倒是沒什麼變化,反而是那容初.....
想到這裏,沈一一看向毫無疑問又是在修煉的青年,麵上閃過一絲探究。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仿佛自那一奇怪的晚上後,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而且於修行上也更加上心了。
原就已經稱得上勤勉,後麵甚至已經可以說是刻苦了。
也就是他們不需要食五穀雜糧,不然沈一一毫不懷疑,他一定做得到廢寢忘食。
就在沈一一還在想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整個屋子都在晃動,她回過神,便看見屋內不遠處的沒有倚靠的竹椅已經隨著震動開始四處滑動。
這突如其來的異象,不由讓她喚了聲“阿初。”
容初睜開眼,一眼便鎖定了少女的位置所在,而後瞬間便來到了少女的身旁。
雖然少女麵色無異,但容初還是微移了移身子,將她完全置於自己視線範圍之內,而後望向還在劇烈晃動的竹屋。
或者說,不止是竹屋,就連腳下的整個大地都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