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天際邊越來越淺的黑色,沈一一輕笑一聲。
如今整個滄瀾宗都在找她,無麵魔君應該也在找她,好像處境也好不到哪去?
但縱是如此,隻要有一線機會,她都是要試一試的。
於是,沈一一忍著由五髒六腑裏傳來的痛意,艱難地往山下走去。
在臨到出口處,她頓住。
果不其然,已有兩名弟子在出口處等著她。
沈一一望著不遠處的於侃,思索著自己若是用最後一絲真氣放手一搏贏得幾率有多大,但隻是想了一瞬,便製止了這個念頭。
她這種情況,實在不宜再強行使用靈力。
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就在沈一一已經快要說服自己同他們回去的時候,那弟子突然轉過了身去,與旁邊的人說起話來。
那副模樣,竟好似沒看到她一般。
但沈一一確認不是如此,因為她方才明明還與那年輕弟子對視了一瞬的。
於侃看見不遠處滿身盡是血跡的少女,眉目一動。
而後看著身旁的師弟突地出聲,“想必那妖女也沒這麼快下山,而且這個下山方向多是崎嶇不平的山路,她身受重傷,想來也不會選擇這麼一條路,不如我們往那邊去看看?”
聽到此話,於侃旁邊的弟子想了一瞬,便覺師兄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於侃師兄的修為也是在他們這一批同時間入門的凡間弟子裏麵的佼佼者,對於修為遠高於自己的,人們總是有一種天然的臣服感。
於是,那弟子當下便附和道,“師兄說的沒錯,那依你看,我們往哪個方向走合適?”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於侃眼神微微一動,而後不著痕跡地又往那處蘆葦地望了一眼,隨即便率先往與那處相反的方向走去,那弟子緊隨其後。
待那兩人走遠後,躲在蘆葦枯草後麵的沈一一才慢悠悠探出頭來。
她看著那兩道背影,目露沉思。
她在腦海裏回憶著,但反複想了幾遍,也沒在記憶裏找到那弟子的身影。
他為什麼要幫她?
雖心裏很奇怪,但眼下並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於是,沈一一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山口,加快腳步往山下走去。
而另一邊,於天明之際才將將趕回宗的容初,一進宗門,便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沉重氣氛。
太陽已經升起,他一路走來,竟未看到一人。
隨著離大殿的越來越近,容初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濃。
懷著略微有些忐忑的心情,容初終於來到了大殿處,他看著裏麵的泱泱眾人,心髒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
而後深吸了口氣,終是踏了進去。
眾人看著突然回宗的容初,也都愣了一下,而後似想起什麼,又皆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向他,就這樣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殿前。
容初看著所有長老齊聚的上方處,隱下心裏不安,而後先是不慌不忙地行了一個弟子禮,隨後才緩緩開口,“弟子不負所托,已助那縹緲宗重創無麵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