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治國,以民為本。均田薄役,仁愛百姓。孔儒看來,這是古今未有之明君。
然,君上剛剛立國,便直接改革“爵製”,又設招賢,啟用遊士,打壓公卿,這些政策會讓天下的能人誌士蜂擁而至,也會讓諸國的百姓心生向往,最終流入秦國。”
秦壽聽到了孔儒的話之後皺眉問道:“這難道不好嗎?”
孔儒目光堅定的盯著秦壽道:“不妥。”
秦壽的眉毛緊蹙,不解的詢問道:“有何不妥?”
“君上若是周公,有吞吐天下之誌,也有天下諸侯共尊之名望,那麼君上若要變法,一切便將水到渠成。
但君上隻是一侯爵,並沒有得到天下諸侯的認可,甚至沒有得到天子的認可。
如果君上銳意改革,必定會引發天下諸侯與天子的忌憚。
等到商周之戰結束,新天子若是即位,想來要不了多長的時間,必定會以秦國擅改祖宗之法而申飭秦國。
秦國受飭,則之前的所有變法皆毀於一旦。但若是秦國不受,則為天下共討。
君上以為,單秦一國之力,能夠抵擋函穀關內的聯軍嗎?”
秦壽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危機,但是他之前一直心存僥幸,因為天子不會在乎秦國這麼一個新崛起的“小國”,會對秦國放鬆警惕。
隻要給秦國十年的時間,秦國便可以牢牢的紮根於西北,也就不必再擔心聯軍討伐。
然而在聽到了孔儒的話之後,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對自己針鋒相對的畢公,還有那些袖手旁觀的諸侯,以及周天子陰晴不定的態度。
他最終點頭說道:“孔卿此言有理。隻是,如先生這般行為,真的能夠護我秦國周全嗎?”
他話音落下之時,孔儒毫不猶豫的說道:“若是在大商,秦國想要自立,君上的選擇確實是最上之策。
然秦國在大周,那麼最適合君上的,便該是立功,立德,立信。
無論天子是否猜忌秦國,隻要秦國的功績夠大,秦侯的德行不虧,能夠取信於大周的子民,那麼秦侯也就不必擔心天子的發難。
蓋因大商重法,非違國法不得其罰。
而大周重禮,非違禮違德不得其誅。”
秦壽聞言卻是恍然大悟,頓時想明白了秦國困境的症結之所在。
不同的國情,應當選用不同的策略。
在自身實力不夠強悍的情況下,貿然打破成規,隻會碰一個頭破血流。
秦壽的心底不由得暗自慶幸,慶幸自己恰好遇到了一個好時機。
如果不是周王朝內部混亂,無暇顧及秦國。
秦國貿然改革的舉措,恐怕早就為秦國引來了禍患。
而周天子一開始對秦國的忌憚,恐怕也有秦國一係列改革的原因在其中。
秦壽在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失之後,急忙向著孔儒請教道:“孔卿以為,新君即位之後,秦國該如何自處?”
孔儒知秦壽是在問計,他卻並沒有直接開口,而是率先恭敬的向著秦壽行了一禮,隨後方才說道:“當先立功勳,徐圖名望,若是能夠在新君即位之時,以諸侯之身相佐於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