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以逸待勞,士氣鼎盛。
商軍雖然疲憊,但是已經退無可退,隻能困獸猶鬥。
雙方血戰持續了數個時辰,直殺到落日餘暉,殘陽如血。
兩軍士卒留下的鮮血已經將戰場染紅,無數的熱血男兒,永遠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戰爭雖有輸贏,卻從來也沒有勝者。
贏武身中數劍,單手杵著長戈維持著身軀不倒,在最後幾名親兵的護衛之下,傲立於落日餘暉之中。
“大商,萬年——”
哪怕瀕臨絕境,他的神情依舊堅毅,沒有露出絲毫畏懼,更不曾生出祈降之念。
秦壽踏著血泊與屍體緩步向他走來,右手握著一張弓,左手撚著一支箭矢。
“寡人與汝本無仇怨,奈何各為其主。”
秦壽目光盯著對麵的贏武,緩緩開口對他說出了一句話。
贏武看了一眼周圍的屍體,他齜牙溢出一口鮮血。
“血海深仇,如何無怨?”
秦壽沒有再說話,隻是彎弓搭箭。
“嗖——”
箭矢破空之聲響起,肩膀處的傷口崩裂,而秦壽這一箭也命中了贏武的胸口。
“唔——”“將軍——”
贏武中箭之後,沒有過多掙紮,直接咽了氣。
他身邊的親衛們齊聲悲鳴,隨後卻是各自舉著斷劍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商,萬年——”
口中喊著整齊的口號,最後的殘兵也都追隨他們的將軍而去。
望著這些人一一死去,秦壽心底卻是驟生波瀾。
無論贏武如何忠義,他終究隻是商王犧牲的“斷尾”而已。
聯想到秦國目前的身份與處境,兔死狐悲之感湧上心頭。
秦壽沒有再去看他們,在交代趕來的白毅打掃戰場之後,隨即踏著屍山血海離開了戰場。
順著被鮮血染紅的小河來到上遊,洗了一把臉之後,秦壽的雙眸看向了天穹之上的殘陽。
他雖然不知道敵將姓名,但是這支軍隊所展露出來的頑強,依舊讓秦壽確信,他們的將領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名將。
而今日,這樣的名將隕落在他的麵前。
正如這天穹之上的一抹殘陽,屬於對方的故事徹底的落下了帷幕。
不久之後,孔儒來到了他的身邊,在麵前的河水中洗了洗自己身上的血漿,卻怎麼也洗不幹淨。
無奈之下,孔儒“撲通”一聲跳入了水中,瞬間便將眼前的河水染紅。
月色依舊潔白,水中的倒影卻已不見。
孔儒折騰了好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沒能洗幹淨身上的血漿。
他隨即脫了自己的皮甲,又解開了自己的腰帶,脫下裏衣,赤裸著身體在河水中搓洗著身體。
良久之後,他又光著屁股在那裏洗起了自己的衣服。
“孔卿如此行為,卻是不雅!”
原本心思萬千的秦壽“噗呲”的笑了一聲,而後向著孔儒笑罵了一句。
孔儒聞言卻是絲毫也不在意,依舊漿洗著自己的衣甲,嘴裏隨意的回應道:“戰場宛如煉獄,吾等皆是惡鬼。而今死裏逃生,隻願盡快的除了這一身汙穢,哪裏還顧得上雅或不雅!”
秦壽聞言,語氣依舊平淡的說道:“這倒不像是孔卿能夠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