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被內侍請進甘露殿之後,滿身濕漉,他望著跟前臉色極差的景元帝,跪下道:“皇伯伯。”
景元帝氣惱至極道:“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你跪紫宸殿去!別再淋雨了。”
趙珩道:“哦!”
景元帝又道:“先泡個熱浴,換了身上的濕衣裳再跪!”
“喏。”
景元帝甩甩手,一臉嫌棄地命著趙珩退下。
趙珩換了一身跪在紫宸殿之中,便有些昏昏沉沉了。
昨夜就沒有好好睡,有再大太陽下跪了一日,也沒有用膳,這又淋了快一個時辰的雨,便是鐵打的身子都是擋不住的,趙珩便閉了眼眸過去。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隻覺得膝蓋刺疼,而外邊天已大亮了。
聽著外邊的敲鍾聲,已是卯正三刻了,都要下早朝了。
趙珩渾身都疼得厲害,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便見著景元帝與一眾大臣來了殿中,旁邊還有晉王與孫克。
趙珩狠狠地盯著晉王與孫克。
景元帝沒好氣地對著趙珩道:“滾到外邊去跪著。”
“哦。”
趙珩甚是聽話得挪到了外邊跪著。
趙珩跪在紫宸殿外邊肚子餓得發疼,頭疼,喉嚨疼,膝蓋疼,他一時間都分不清是哪個更疼了。
原本的晴空被陰雲密布,天上又飄起了毛毛細雨。
趙珩望著殿內,也不知早朝商議下來,皇伯伯能不能放了陸宛芝?
……
刑部大牢之中。
沈洛之一大早便來了牢中,見著陸宛芝已醒來道:“宛芝!”
陸宛芝見是沈洛之道:“你怎麼這一大早就過來了?”
沈洛之對著陸宛芝道:“宛芝,我昨夜裏找遍了整個長安,找這三年參加長安州考的學子寫下血書。
晉王他慫恿落榜的文人,已圖讓陛下覺得科舉公正不能褻瀆,更不能女扮男裝,牝雞司晨。
這一次全長安文人情願,你必定會無礙的。”
陸宛芝道“昨夜裏不是大雨傾盆嗎?我聽著好像還有雷聲,你這……”
陸宛芝夜裏其實沒有怎麼睡,她擔憂趙珩會冒雨在宮外跪一夜,她低頭見著了沈洛之的鞋子這會兒還濕著。
“你的鞋子還全濕著?”
沈洛之道:“無礙的,我要進宮將這請願書呈給陛下,勞你幫我引薦一個能帶我進宮的人。”
陸宛芝道:“我幫你給太子殿下寫一封信,洛之,你這一次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
沈洛之對陸宛芝一笑道:“我從未想著你的報答,隻要你安好就好了。”
陸宛芝在沈洛之走後,心緒不寧,她想著昨夜的大雨,趙珩那個小傻子不會真的在雨中跪了一夜吧?
……
沈洛之去了一趟東宮,將陸宛芝給的信呈給了太子殿下。
太子對著沈洛之道:“孤讓人帶你去紫宸殿之中。”
沈洛之到了紫宸殿門口,見著跪著細雨之中的趙珩。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會兒的連綿細雨都快趕得上深秋的寒了。
沈洛之見著跪在地上的趙珩,走上前去道:“小郡王,你怎麼跪在此處?”
趙珩抬眸看著沈洛之道:“當然是為了救芝芝了,皇伯伯什麼時候放了芝芝,我就什麼時候起來。”
沈洛之見著跟前的趙珩,搖搖頭道:“趙珩,你還是這般幼稚任性,你自問一下你當真配得上宛芝嗎?你這般任性地跪著又有何用?根本就救不了陸宛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