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的經製之軍,其實主要說的就是八旗和綠營,這是清朝入關之時就已經擁有的兩種軍製。在漫長的歲月裏,八旗和綠營為清朝開疆擴土奉獻了自己的力量,也立下了赫赫戰功。康雍乾三朝,清朝的曆次對外戰爭,軍隊的主體都是八旗和綠營。
但是輝煌總是短暫的,衰落則是必然的,從嘉道年間之後,八旗和綠營就已經漸漸的衰落了。尤其是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後,這兩隻軍隊迅速的崩壞,到最後連天平天國這樣的農民起義都鎮壓不下去了,可見其窩囊程度。
綠營現在是什麼樣,朝廷都已經不敢看了,生怕一氣之下來個腦淤血什麼的,但是八旗就一定爭氣嗎?答案也是否定的,八旗軍的軍魂早在僧格林沁帶隊和英法聯軍的那一戰中徹底消耗殆盡,現在的八旗比綠營好一點點有限。
就拿天津衛的八旗都統梅勒來說,兩次塘沽暴動按說他都應該動手鎮壓的,畢竟天津衛距離塘沽也就幾十裏地,騎兵快馬一個多時辰也就到了。可是兩次塘沽暴亂梅勒的八旗軍都是一群醬油黨,什麼作用也沒有起。
夏天那場暴動,九帥隻派了一名傳令兵,就嚇的上千的騎兵停在官道上,不敢進也不敢退,最後還是灰溜溜的回到了天津衛,那場暴動最後還是以政治談判來解決的。
而這回更丟人,當梅勒的騎兵團得到地方士紳的情報後,本以為能從肖樂天身上討到便宜,順便報夏天的仇,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迎接他們的居然是包含洋人在內的衛隊。
幾乎每一條必經之路上,都有商人護衛們設立的關卡,而且每一處關卡都有一定比例的持槍洋人衛隊,那都是海商們的武裝水手,他們是自發組織起來保護自身利益的。
別看梅勒在天津衛橫行霸道誰都不敢惹,但是隻要看見洋人,立刻就變成哈巴狗,別說動手,就連正常的抗議都不敢。
“廢物啊,純粹的廢物,塘沽是大清的地界,又沒有割讓給洋人,他怕什麼?按照萬國公法,咱們大清的兵還不能管大清的叛亂嗎?這個梅勒真是個廢物,該殺……”
同治小皇帝看完秘折拍案而起,一番話說得兩位額娘都愣住了“皇兒居然有這樣的見識?你還懂萬國公法嗎?這是誰教你的?”慈禧和慈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治不耐煩的說道“這還用教嗎,《西行漫記》裏麵都寫著呢,二毛有時候跟我一起玩,他也跟我說過不老少……”
慈禧一聽鼻子都氣歪了,剛看兒子有點出息的喜悅一掃而光。“夠了,陛下太失態了!這件事整個就是因為肖樂天而起,要不是他私自豢養軍隊,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衝突,你還跟他學?”
這時候慈安卻樂了“妹妹啊,我倒是有點不同的意見。咱們現在看到的情報一共兩個來源,一個是從地方士紳嘴裏流傳出來的,而另一方麵則是從梅勒哪裏得到的,我剛剛看了一眼,別的真假我們先不管,首先肖樂天這個軍隊的人數是沒有質疑的……”
“二百人啊,隻有二百人……我就納悶了,肖樂天吃了迷魂藥了?就算這全都是他的軍隊,可是也就二百人啊?他為什麼要挑起這場衝突呢?他可是響當當的西學宗師啊,難道不智到這種地步?”
慈安的話如一陣寒風一樣吹過殿內,甚至把熱氣騰騰的地龍溫度都給壓過去了。人們心中咀嚼著、思考著,在座的都是大清國頂尖的政治人物,判斷形勢本來就是強項。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肖樂天攻擊綠營還有道理了?私蓄軍隊難道還立功了?”慈禧陰陽怪氣的說道。
慈安瞟了她一眼,眼神中都是不屑一顧“妹妹何出此言?我什麼時候說過他肖樂天做的對了?我隻是提醒你,這件事太奇怪了,肖樂天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和咱們對抗,他手裏就一定還有後招,對於這個危險的男人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現在第一猜不到肖樂天後麵應對的計策,二不知道肖樂天手中真實的底蘊,第三我們還不明白洋人現在心裏想什麼,兩眼一抹黑你們覺得應該怎麼應對?小心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這就是慈安,曆史上有名的東太後,史書上對這個女人的評價非常的高,大智若愚說的就是這個女人。在野史上,山東巡撫丁寶楨誅殺安德海,靠的就是慈安的秘旨。不僅如此在太平天國鬧的最凶之時,誅殺兩江總督何桂清,誅殺驕貪的勝保都是她親自拍板的。
慈禧在近代名氣是很大,不過她的名氣更多的是賣國的臭名聲,真正講到治國安邦,她的水平和慈安相比還差很多呢。
慈禧和奕䜣都不說話了,就連同治小皇帝也平靜了下來,關鍵時刻還是慈安掌住了局勢沒有讓事態進一步的惡化,隻見這個女人輕輕的用琺琅彩的指甲套敲了敲茶幾,不一會的功夫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太監從外麵走了出來。
很奇怪的是老太監根本就沒有行禮的意思,隻是微微欠了欠身就算行禮了,而大殿內的貴人們卻沒有一個感覺他失禮。
“你是紫禁城裏的老祖宗了,而且我們之間也講不著主奴那一套,今天這件事您也應該知道了,我想讓您親自出馬,換其他人我真的是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