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她的過去(1)(2 / 2)

母親大概一開始還是對父親有所期待的,她覺得失敗的打擊難免會令丈夫消沉一段時間,於是她等待著,等待著丈夫從消沉中再次站起來。她用哭聲和叫喊一次次的提醒丈夫這個家需要他來承擔責任,但是這些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洪真兒的父親仍然終日沉醉在酒精之中,除了昏昏欲睡就是用伸不直的舌頭對眼前的一切表達不滿,成了遠近聞名的“洪酒鬼”。

最終,母親的耐心被父親的不爭氣一點一點消磨殆盡。在洪真兒9歲那年,兩個人離了婚,母親丟下女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早已經不成樣子的“家”。

9歲的洪真兒看著在門口消失的母親,再看看躺在地上醉酒大睡地父親,眼裏沒有一滴淚。

靠著母親偶爾寄回的幾個錢和社區的救濟金,洪真兒勉強讀完了初中。15歲的她升上職業高中,開始到處打打工掙掙錢,辛苦地為自己攢著學費,也承擔著父親必不可少的酒錢。

如果這段故事到此為止,Cinderella的經紀公司SW完全可以用自己強大的戰略水準扳回一盤甚至絕處逢生。策略無非是在誠心對之前的包裝謊言道歉的同時,利用這段真實的經曆重新將Cinderella描繪成“在挫折中生生不息的勵誌型夢想少女|”,這樣一來Cinderella不僅可以成功避開這段風波,還可以利用大眾追捧“勵誌型人物”的心理特點,成為話題人物的同時重新回到人氣頂峰。

但過去的故事到此還沒完,盡管洪真兒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在挫折中生生不息的勵誌型夢想少女|”。

升入職業高中後,家裏的所有收入就隻有洪真兒在便利店打零工所得。正處於青春期的洪真兒心如止水般守護著自己已經破敗不堪的家,盡管她看著自己常年醉醺醺的父親偶爾也會有“一起去死”這樣的想法。

世紀之交,16歲的洪真兒受學校前輩引薦進入了弘益大學附近的一家名為“首爾一夜”的夜總會。就像閔智艾在文章中所說,未成年的洪真兒在這裏“賣舞賣唱”。這四個簡簡單單的字卻包含著無數令人浮想聯翩的內容,閔智艾也恰恰利用了民眾的心理特點,未對洪真兒的工作進行具體的描述,而是給人以想象的空間,讓受眾們自由發揮。然而事實上,洪真兒當時的工作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汙濁不堪,她每日和夜總會的舞蹈團隊一起上台獻舞,後來因為歌唱得不錯而被經理安排為客人獻歌。盡管她當時年紀很小,盡管她會因為服裝略顯暴露而心感羞愧,但她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自己賺的是幹幹淨淨的錢,自己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努力工作著。要知道,雖然夜總會並不是每天都會派工作給她,雖然工作的薪酬並不固定,但這也遠遠高於她在便利店打零工的薪水,至少能夠讓她和父親過去像是乞丐一般的生活,看起來正常許多許多。

將近一年半的伴舞和駐唱生涯中,在這個晝夜顛倒的不夜城中,洪真兒見慣了那些燈紅酒綠,聲色男女。欲望和誘惑像是長了觸角一般輕輕撥弄著每一個生存在這裏的人,洪真兒卻遠遠的躲在角落,冷靜地看待眼前發生的一切,做自己該做的事,拿自己該拿的錢,從未越雷池半步。她最喜歡站在舞台上的一刻,唱著客人們點放的歌曲,不論什麼歌曲她都能全情投入。對於洪真兒,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隻要是站在舞台上,她就能忘卻塵世間一切煩惱與狂躁,完完全全地沉浸在音樂之中。

舞台上全情投入的洪真兒從未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時常會在不起眼的地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