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時候就知道,閔記者一定會有作為的。”
五年前,李首萬隻通過鏡頭看到了閔智艾的可怕眼神,現在總算看到閔智艾“實物”的他忍不住對這個令人驚歎的女子多多寒暄兩句。
“果不其然,閔記者現在成了數一數二的名記者,”李首萬眯起眼睛,“敢對自己下狠手的人,都是會成大事的。”
把閔智艾評價為“敢對自己下狠手的人”,李首萬的話一語雙關:一指她當年眼也不眨的將匕首插進自己的手背,二指她確實有那種能成大事的狠毒氣質。李首萬不止自己為人狠毒,他還十分欣賞那些更加狠毒的“毒種”。在他的思想裏,敢對自己狠毒的人,才有可能成為令人敬畏的人,成為有資本對他人下毒手的人。
閔智艾對於李首萬露骨的賞識報以淡淡的微笑。閔智艾的“狠”和李首萬的“狠”自然不能歸為一類。李首萬的“狠”是他身居高位久經沙場磨練出來的陰險與狡詐,閔智艾的“狠”則是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質女子為了不再受他人壓製欺負而不得不選擇的護身武器。但無論如何,因為她對自己的“狠毒”,閔智艾做到了很多和她同樣背景資質的人無法做到的高度,享受著眾多前輩後輩或者嘖嘖稱奇或者嫉妒不已的目光。
但是沒有人知道,在閔智艾現在看來功成名就的背後,有過多少摸爬滾打。就拿她左手上的傷疤舉例,一刀插穿手掌的創傷幾乎廢掉了她的左手,讓這個拿“打字”做營生的文字工作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隻能用右手單獨作業。閔智艾用驚人的意誌熬過了漫長的複健訓練,才讓左手終於恢複到了基本正常的狀態,盡管那道疤痕依然觸目驚心,盡管長時間工作後,這隻傷到神經的手還是會變得不受控製,難以運作自如。
但閔智艾並不後悔,她付出著,同時也收獲著;懷揣自己的夢想,同時也努力替亡故的好友活出那一份精彩。
“我們家美室,以後還勞煩閔記者多多關照。”李首萬做出托付女兒的慈父模樣,閔智艾自然懂得個中虛實,卻也隻好點頭應承。
李首萬接著和幾個有頭臉的工作人員寒暄客套後,便又風風火火的離開了攝影場。在社長麵前假裝老實的韓施沅轉身走到閔智艾跟前,進行作為情種的常規轟炸。
“閔記者今晚是不是有時間一起吃個飯?”韓施沅露出魅力男士的標準笑容,“記得上次給你打過電話,有好多話還沒來得及說呢。”
“嗬……”閔智艾努力控製麵部表情,“我今晚還要加班整理采訪稿。”
“那麼明天呢?”韓施沅緊追不舍。
“明天……”閔智艾使勁想著如何才能讓自己明天晚上沒有多餘時間,“……明天是會有例行的編輯會議,通常都會很晚才結束的。”
“那麼後天吧,後天……”
“前輩後天的時間不是已經約出去了嗎?”李美室突然插進一句,“剛才我可是聽到你約那邊那個化妝師小姐哦——‘後天晚上,賞臉吃個飯吧’——前輩的套路還真是一樣呢!”
“你少管閑事。”韓施沅斜了一眼將他揭發的一幹二淨的後輩李美室,幹咳一聲,轉而麵對閔智艾,“咳……閔記者,那我們以後再敘,下次一定要為我留出時間哦~”
韓施沅最後朝閔智艾發射一枚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微笑炮彈,轉身之時有意無意地白了一眼李美室。而李美室也絲毫不甘示弱,同樣拋上兩道白光。這兩個人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一個是魅力男士好好先生,一個是天真少女可愛新星,殊不知那滿是笑容的麵具有著怎樣不堪的真顏。而他們兩個作為名門之後,從小便在一個圈子裏打交道,對於彼此的真麵目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即便是在這種工作場合,也毫不遮掩那股“早就看透你”的厭惡感,甚至連裝都懶得去裝。
“下次一定要為我留出時間哦~”聽著韓施沅略帶撒嬌的語氣,閔智艾感到胃部一陣翻騰,這陣翻騰顯露在臉上,讓閔智艾帶著抽筋一般的表情目送韓施沅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