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三爺算是讓肖樂天徹底給擊敗了,心說行啊統共在山裏相處了那麼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能把虎妞的心給偷走了,這吃過洋人牛肉的主就是跟我們不一樣啊。
如果說易縣城裏有一個人不害怕璉二爺,那就非富慶莫屬了。別看富慶年紀輕還是璉二爺的手下,可是人家是正根兒的鑲黃旗貴胄,一落草就襲了五品的雲騎尉的爵。雖說家裏現在大不如以前了,但是隻要放下臉麵,那可是能和王爺攀上關係的大戶啊。
至於璉二爺算什麼,不過就是入關前抬旗早的漢人罷了,靠溜須拍馬加混資曆熬到這個西陵主管的位置上。給他麵子他算根蔥,不給他麵子他就算個屁。
“停停停……你是哪家的車子,沒長眼啊!廣德號今天不做買賣了……”慶三爺乘坐的黑篷車剛剛靠近廣德號所在的大街,就被巷子口的護軍給攔下了。
“賴皮猴瞎了你的狗眼,敢攔你慶三爺的車子……”啪的一聲,富慶掀開了棉布簾子,一臉怒氣的盯著這名護軍。
“哎呦喂……給三爺您請安了……”賴皮猴表情跟變臉一樣,馬上就是一股四九城裏最恭敬、最標準的打千施禮流程。
“行了行了,誰讓你們堵門口的?不知道範掌櫃是我的朋友嗎?”
“哎呦我的三爺,範掌櫃那是我們能得罪的?這可是璉二爺的命令啊,我們小跑腿的您可得憐惜著點,誰吆喝我們不得聽啊?您說呢……”
肖樂天可算是見識晚清八旗的嘴皮子了,打千行禮再加上標準到你無可挑剔的笑容,恭敬的簡直無法想象,他當時就回憶起老版《茶館》裏的情節了,他真是沒有想到,老北京人相互客氣居然都玩出花來了。
不過表麵上的恭敬,可掩飾不了言語間的刺,幾句話就能在富慶和璉二爺心裏埋下相互忌憚的鉤子,而且話裏話外還流露出借力打力的巧勁。你慶三爺不是牛嗎,那我就直接把璉二爺甩出來,要鬥你們倆鬥去,拿我們跑腿的撒氣,您可不體麵不是!
肖樂天心裏都快給這個賴皮猴鼓掌了,心說當年自己那個副手要是有這麼一張巧嘴,自己也不用工作的那麼辛苦了。可是不經意間他的目光掃到了巷子口的混沌攤子上,發現賣混沌的老頭早就嚇的跪在地上了。而且看賴皮猴的目光全是驚恐,剛剛絕對是沒少受欺負啊。
哎!諂上欺下啊,這就是晚清的真實市井百態,肖樂天心中暗暗歎息。
“行了,別跟你三爺玩花活,去把餛飩賬給結了,大冷天的都是可憐人……”說完一道銀光飛過,足足有六七錢的散碎銀子飛到了賴皮猴的手中。
“哎呦,謝三爺的賞……”賴皮猴衝著黑棚車一個勁的施禮,心裏都樂開花了。不過回頭看了看那個膽小的混沌攤主,又換了一個冷臉把碎銀子上下的拋。
“看看看,看到眼裏小心拔不出來!爺就算給你,你能找的開嗎?”一句話嚇的老頭趕緊搖頭。
肖樂天在車廂裏有點嗔怪富慶“就這種玩意,你還賞銀子?我敢打包票,他回頭就得去璉二哪裏通風報信去”
富慶苦著臉輕輕搖了搖頭“兄弟啊,我能不知道他們肚子裏那點牛黃狗寶?我打小就是跟這群人長大的……我賞的銀子其實就是買他一段時間的封口啊,這點銀子至少能讓他往後拖一個時辰再彙報,這幫孫子都精明著呢。”
黑篷車這次再也沒人攔著了,一路順利直接開進了廣德號裏麵。還沒等肖樂天下車呢,十名抱著鳥槍,一臉悲憤的夥計圍了上來,警惕的看著四方為肖樂天保駕護航。
“哎呀!你是羅火,你是楚昭,你叫盧英……”肖樂天的記性真棒,山神廟一夜訓練出來的十名火槍手,他居然過目不忘,一個個把名字都叫出來了。
這十個樸實的夥計,一聽見師傅喊他們的名字,激動的熱淚盈眶的紛紛壓低聲音說道“師傅放心,我們保證護的您妥妥的,誰敢不恭敬我們就開槍……”那個叫羅火的大高個,還拍了拍身上鼓鼓囊囊的**袋。
肖樂天沒想到自己就跟他們幾個相處了一晚上,他們居然對自己這麼恭敬,就跟護著眼珠子一樣往內宅裏麵走。一路上肖樂天看見了不少商隊的老熟人,那些夥計二掌櫃們打千的打千,磕頭的磕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救星又回來了。
易縣廣德號的劉掌櫃還有他手下的坐地夥計們,都看傻眼了。他們突然覺得這群霜打的蔫茄子們,今天突然煥發了精氣神,尤其那十名火槍手眼神盯著他們就好像看死人一樣。他們不知道什麼叫殺氣,但是他們能夠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在他們身上了。
富慶和肖樂天走進了商號後麵的內宅,十名火槍手還有忠於範鐮的夥計把內宅書房給圍了起來,哪怕是個蒼蠅也甭想進去。劉掌櫃一臉尷尬的還想往裏送點幹果、茶水什麼的,結果直接讓羅火他們給擋住了。
“劉掌櫃您還是忙櫃台上的生意去吧,後宅有我們伺候就行了。”冷冰冰的腔調塞的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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