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晚特有的涼風帶來些微的涼意襲上心頭,讓節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山上地夜風實在是有些惱人,即便是他在這樣地風中也有些承受不住。
但是看著麵前那並不大高但是卻異常堅毅的身影,節製也沒有任何抱怨。
哪怕大晚上還要開著車跑到這麼偏僻地地方,甚至再將車子開來了之後,也隻能將車停在山下,然後走路上山。
不過節製並不抱怨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服從命令就是天職,不管是他曾經,還是現在。
隻是在山路間,他們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隱藏在山林之中地道觀,以及道觀中傳出來地誦念的聲音。
算算時辰,晚課的時間也應該快要結束了。
想到這,節製忍不住握住了自己腰間橫放著的刀。
雖然皇帝什麼都沒有說,隻是讓自己開車到這裏來,但是想到皇帝向來與道門並不太友好的關係,他決定還是帶上自己的刀。
若真的打起來了,他還能幫皇帝承受一些壓力。
盡管他始終認為皇帝並不需要他的助陣。
清城山的山頭越來越近了,此時節製抬頭就能夠看到在山尖山林中若隱若現的道觀。
那是清城派嫡係所在的道觀,向來不對遊人開放的清城山的最機密的地方。
同時,那也是他們今天晚上的目標。
節製並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來到這裏,他隻是一個負責開車的人而已。
不過對於他來說,不管皇帝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服從,皇帝的所有命令都是正確的。
漸漸的,從周圍道觀中傳出來的念誦聲消失不見了,節製敏銳地發現,那些道觀中稍稍嘈雜了一些。
晚課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節製的腳步加快了一些,距離皇帝又近了一步。
皇帝始終保持著自己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在山道上麵。
他手中的拐杖觸碰到石階上發出了“噠噠”的聲音,在安靜的山間聽得異常清楚。
終於,有人發現了他們兩人。
前方道觀的大門口,一名身著得羅的中年人走到山道中央,朝著他們兩人做了一個道揖。
“二位居士,這麼晚了上山,是為何事?”
中年人並非是帶著質問的口吻,就好像平常遇到迷茫的遊客善意地搭訕而已。
但是此時,節製的神經已經緊繃起來,就在中年人作揖的時候,他腰間的子文·刀幾乎都要抽出來了。
皇帝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讓他沒辦法抽出子文·刀來。
節製疑惑地看向皇帝,但可惜的是皇帝並未回頭,他也看不見皇帝的表情。
皇帝停下了腳步,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腹部,身子稍稍前傾,也給對方回了一個禮。
節製有些摸不準皇帝的意思,但此時還是跟著皇帝給對方還了禮。
隨後,皇帝將帽子重新戴好,笑道:“這位道長,我們是來找空天子道長的。”
空天子!
節製聽說過這個名號,似乎……是清城派如今的掌門。
今天晚上……皇帝是為了他來的?
而就在節製疑惑的時候,對麵的中年道人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抱歉二位居士,清城觀乃是清城派重地,沒有掌教允許,任何人不得上去。”
“是麼……”皇帝的聲調稍稍低了一些,聽上去好像兵不高興。
緊接著,他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拐杖重重地落在石階上。
被拐杖撞擊的石階“哢”得一下斷裂開來,皇帝的身影在這一瞬間猛地歪斜。
可在那名中年道人的眼中,皇帝的身影卻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仍然敵視著自己、右手放在刀柄上的那個中年人。
麵前的老人……去了哪裏?
中年道人立刻後退了一步,但是他的身子剛剛動彈,便感覺到自己的後腰被什麼東西抵住了一般。
憑借著那種觸感,他好像感覺……自己的後腰是被一根拐杖抵住了!
中年道人心中大驚,立刻就將自己的手伸進了廣袖之後,想要將存放在其中的符籙取出來。
可他的動作還是晚了一刻。
拐杖稍稍用力,巨大的力量將他直接推倒在地上。
緊接著,拐杖換了一個位置,直接抵在了他的臉上。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依然是那和善的微笑。
“你隻需要告訴我,空天子現在到底在不在山中就夠了。”
中年道人啐了一口,手中已經摸上了廣袖中的符籙,趁著皇帝說話的時候指尖就已經夾住了那張符籙。
朱砂為字,黃紙做底,中年道人的口中立刻振振有詞。
眼見著他手中的符籙已經燃燒成了一圖火焰,皇帝輕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