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暖色的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聽著從電腦揚聲器中傳出來的“我們去坐旋轉木馬吧”，死神輕笑了起來。
白雎翎扭頭看向他，不解地問道：“溪橋，你笑什麼？”
“沒什麼。”死神搖了搖頭，將頭向後靠了靠，靠在了沙發頂部。
他的雙眼微微張開，看著頭頂上散發著溫暖燈光的頂燈，又接著說道：
“隻是覺得，愚者先生和惡魔小姐聯合直播，並非像你所說的，不是一件好事。”
“我說的有問題？”白雎翎雙眼微眯，語氣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你看在陸襄和惡魔聯係了之後變成什麼樣子了？他真就不怕惡魔這是在騙他？”
“那我不知道。”死神搖了搖頭，臉上卻始終掛著笑意，“但至少我知道你。”
“我和那些人沒有區別，他們能做，我為何做不得？”
白雎翎站起了身來，走到了死神的麵前。
微微傾身，她便將死神看向頂燈的視線全部遮擋住了。
已至深夜，白雎翎早已經卸了妝。
白嫩柔滑的肌膚即便是逆著光也能看得出來，一副英氣十足的麵容，若是被別人看去，肯定想不出這是卸了妝之後的模樣。
但是對於死神來說，白雎翎此時確實是卸下了妝的。
“我沒有什麼意思，隻是想說，人人都是為了自己的願望進入的窒息空間，你是這樣，惡魔小姐恐怕也是為了某種目的。”
“某種目的？”白雎翎嗤笑了一聲，雙手抱胸，不屑地看向死神，“為了耍人？還是說為了耍所有人？”
“你不要這樣說，能當上主播的人，誰沒騙過人？你不要因為惡魔騙過你看穿了你真實的模樣把你耍得團團轉就對她有偏見。”
死神攤開雙手，無奈地坐了起來，瞟了一眼屏幕中正在準備登上旋轉木馬的視角，依然淡淡笑道：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你是這樣，惡魔是那樣。
“隻是看上去，愚者好像更適合惡魔那邊的性子。”
“都是偽裝出來的罷了，誰沒被她騙過？”白雎翎撇了撇嘴，低聲嘀咕道，“偽裝成每一個人都喜歡的模樣……她不千不該萬不該，裝成倒吊人的其他孩子。”
“但是她很成功，不是麼？”死神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惡魔這個稱號，確實是適合她的，或者說在成為了窒息空間的主播之後，她就始終是以‘惡魔’的習慣來生活的。”
“你不要扯這些事情！”白雎翎的聲音忍不住大聲了一些，她的雙手放下，雙拳緊緊地攥在了一起，“我隻是不希望陸襄被惡魔騙了！”
“但是你曾經也希望過他被惡魔欺騙不是麼？”
死神說得漫不經心，似乎根本不在乎白雎翎此時生氣的模樣。
他將雙腿疊放在了一起，身子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抬頭看著白雎翎。
“為了滿足你的樂趣，你明知道惡魔會欺騙陸襄的卻不出手阻止。
“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阻止了！”
“如果那也算得上阻止的話。”死神攤開雙手，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電腦屏幕上麵，一副不想再和白雎翎談論這件事情的樣子了。
白雎翎連續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臉上生氣的表情卻始終沒有消退下去。
看著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死神，白雎翎雙手攥得直接泛白。
但最終，她還是長舒了一口氣，坐在了死神的身邊，將自己的手機扔在了一旁，與對方一同看向擺放在茶幾上的電腦。
沉默了幾十秒之後，白雎翎輕聲問道：“我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死神搖了搖頭，“畢竟‘死神’要做的，隻不過是收人性命罷了。你這個屬於情感問題，應當去找‘愛神’。”
“我對陸襄的……不是愛。”白雎翎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向來對自己的認知是很清晰的。”死神點點頭，“但是這件事情中，畢竟涉及到了你的感情，我說的不是對陸襄的。”
白雎翎緊緊抿起了嘴唇，沒有說話，就是坐在死神的身邊低著頭。
等了許久，死神也沒有等到白雎翎的回複，於是他偏頭看了一眼對方。
見著對方又是這副模樣，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白雎翎的腦袋。
“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是這些事情是你自己決定的，不是麼？
“伏先生是一個偉大的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我……”
“沒事的，沒有關係的。”死神雖然在看著電腦屏幕，但是卻絲毫不影響他安慰白雎翎的話。
“雎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