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安手撫上臉頰,過了幾秒終於看清來人,顧不得頭暈眼花,很是不能置信的睜大眼睛。
父親雙目圓瞪,恨鐵不成鋼的高舉著手,顯然又要繼續打下去。幸好,旁邊母親撲上來死命的抱住。“老爺,別這樣。她做了天大的錯事都是我教導無方,是我的責任。你別打了。”
餘安安不敢相信。父親雖然平日裏流連花叢,在外麵養著數不盡的鶯鶯燕燕,但對她想來是寵愛有加,即使後麵和那些外室有了孩子,都是領回家來直接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養著,誰都別想翻出母親這座山來。對她這個大女兒來說,更是百依百順,不然也不可能慣的她連個貼身司機都能換到沒人敢做。
可是,現在是怎樣了?記事以來,餘安安也做過一些錯事,卻從未看到父親對自己發過這樣大的火,下手打她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誰知道,父親今晚居然不僅動手了,似乎還是要把自己打死的樣子,這.......
餘安安顧不得想建築工地時,司機小五對自己的諷刺,也忘了自己究竟是怎麼昏睡過去的。眼下,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天,再看著麵前要掙脫母親阻攔再打過來的父親,忽然很是委屈。直接就哭出來了。
“哭什麼!還有臉哭?想哭就留著我餘慶天真被你害死的時候哭吧!哭哭哭,接著哭!”眼前的母女都是淚流滿麵,近有發妻阻止,即使這女人從生了餘安安後就一直多愁善感的讓他厭煩,可到底是陪了自己二十幾年的女人,更何況,餘安安剛才看見打她的是自己,那委屈和不可置信的模樣也是讓他心裏也不好受。可是,餘慶天心裏再難受,也沒有辦法在放任自己女兒繼續因為任性下去,他必須要打醒這個從小就被自己嬌慣著長大的女兒。
“說!你為什麼要招惹姓翟的人!你活得不耐煩了,想死就自己找個好地方,你爹你娘哪怕心裏不舒服也會花錢埋了你。可你別連累我餘家,連累我餘家上上下下百十口給你陪葬,餘安安,你到底是安得什麼心?你對得起我們餘家麼?對得起我和你母親麼?餘安安。”餘安安自小身子不好,餘慶天也體貼女兒,向來不難為她,做什麼不都是先緊著她?如果不是剛剛得到的消息,知道自家女兒辦了這麼件作死的事情,餘慶天也不會著急的口不擇言,甚至說出了要女兒死的話。
可是,話頭趕著話尾,到底是出了口。餘慶天想要挽回都晚了。
當下,攔住他腰的的夫人嚎叫一聲,全然不見平時的文弱,一把鼻涕一把淚得就先指責上了自家丈夫,“姓餘的,你聽聽。你這都說的什麼話!我們家的女兒再不濟也比外麵的野種強,你也不看看你做過什麼好事。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忍你,沒有和你撕破臉還千方百計的認下那麼多雜種。你現在好了,女兒出去一趟,回來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現在剛醒,你就這麼鬧,還逼著女兒去死。餘慶天!你果然是嫌棄我們母女了,想要外麵那些子狐狸精們進門了!”
這.......餘慶天不是這意思啊?他怎麼能嫌棄這母女倆?
雖然發妻這些年越來越愁眉不展,對自己也沒有好臉色,但是向來隱忍,對於自己在外麵的風流韻事並沒有認真追究,甚至,每次看著他領外室們的孩子入門時,也沒有問就直接承認了記在族譜裏麵。不僅如此,每次隻要需要正妻出門麵應酬的時候,也一直幫自己得體的應對過去,這才讓他可以安枕無憂的繼續再其他女人那裏流連忘返。卻不論後麵這些識大體的閨秀做派,隻單單是前一條能容得下他的外室兒女,他就覺得發妻是能陪著他進棺材的那一半。雖然,發妻的房,他有很多年沒有進了......
發妻性子柔順,從未曾對自己高聲說過話,更不曾像現在這樣數落自己,這一次這麼聲色淚下的說這些話,著實讓原本就發覺自己說話不對的餘慶天更覺自己理虧了。
可到底,男人是拉不下臉麵的,尤其是在外麵還有下人在聽著的時候。他餘慶天風流了半輩子,就算是父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他在外麵為餘家開枝散葉,現在臨了臨了,眼看著半隻腳就要踏進棺材了,居然是被向來柔弱的發妻指著鼻子罵他拋妻棄女,罵他連累餘家。他餘慶天不樂意了,這真是豈有此理。
看來,這麼多年來,是他對這對母女太寬容了!
當下,一甩手臂,直接把纏在身上的發妻推下去,鼻子裏哼出一聲,倔聲道:“我教育自己的女兒,你個女人家插什麼嘴?我的事情,打從三十年前沒和你結婚,家裏就沒有一個人敢說半個不字。怎麼,你現在又開始埋怨了?有能耐你也給我生個兒子啊,給我生個健康的孩子啊。我老餘家不指望著我多多壯大,難道還要你一個女人家來說三道四?”
說著,不理會歪在地上不顧形象嚎啕大哭的發妻,直接一揮手,“來人,扶著夫人去休息,沒我的話,誰也別想再進小姐房間一步。”
聽這話,原本還委屈的發妻直接止聲,方才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溫婉怨婦忽得就收起了所有的不平,臉上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下,她擦擦臉,在下人攙扶下起身,平靜說道,“這樣吧,你的爛帳我就不說了。但是,安安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不疼,我疼!你有話好好說,想教訓什麼都說給我聽。我轉達。我保證,你擔心的那些事,我不會讓安安下次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