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餘家的事是徹底的撒手不管了,可是,多年養下來的習慣還是沒有變。不到六點,李氏就醒了。大清早,餘家大門外吵吵嚷嚷的事情,即使沒有人湊到跟前兒來回,卻不代表她不知道。
早飯還沒吃,就見餘安安從門口進來了。
這幾天,餘安安都乖乖待在母親身邊,原因無它,在自己巴巴跑到周家,卻得到周玉珍出國的消息後,她就知道,自己是徹底沒了依傍。惹惱了翟南,原本以為會在背後保駕護航的周家大小姐也不再把她當成座上賓。餘安安自然就明白,她將要被名媛圈子拋棄的日子也不遠了。
再加上,家裏邊父母之間鬧得天崩地裂,讓她有種風雨欲來的悲催感覺。她自己又闖下了很有可能會被滅門的大禍,餘安安嚇得得得瑟瑟的。心神不寧之下,也顧不得自己的小算盤,原本還想瞞著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母親說了。
李氏知道後,原本還寧靜溫婉的神色變得更加篤定,似乎,這點要了命的禍事跟她跟餘安安都是毫不相關的。
“安安,以前的事情,你做了就是做了,但是,如果還想著繼續做富貴大小姐,將來挑個好親事,就聽媽的。直到年底,你都要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相見其他人,一定要先告訴我。”李氏拉著她的手,很是慈愛的幫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前襟蕾絲邊。“也是我的錯,向來寵你,想著隻要你高興,無論你做什麼,我都能幫你做到。卻忘了好好地教你怎麼辨人識人。這才被有心人算計了去。”
餘安安眼眶發熱,她原本以為父親那麼惱怒,以至於母親和他決裂。即使母親再是疼愛她,也多少會遷怒於她的吧。卻沒想到,母親對自己依舊如常,話語間的悔悟和關心讓她心內愧疚,同時心裏還有些些的得意:周家有什麼了不起,出了事情還不是縮頭烏龜。看我們餘家,就算是惹惱了那向來橫行無二的翟家,還依舊沒事一樣的,這是你們周家也做不到的本事。什麼大小姐,一點點容忍的肚量都沒有,呸。
今早,大門外的變故,餘安安早就讓人幫自己去看了,這幾天父親不待見她,她也不敢往前湊,因此一直憋在自己的屋子裏聽著。直到聽見父親昏過去後,這才開始著急起來。當下匆匆整理了一下就直接過來找母親。
腳剛一踏進們,李氏就慢悠悠轉過身,手上還沾著幾點香灰,“這大早上的,慌慌張張做什麼。媽教你的都忘了?”
餘安安吐吐舌頭,上前兩步撒嬌:“媽,我這不是著急嗎。聽說我爸被那個餘梓息氣昏過去了,想著可能你還不知道,就趕緊過來找你去看看了。”
李氏拍拍手,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手,依舊不緊不慢的,“也是,是時候去看看了。走。”
餘安安從小到大也就隻見過一次母親失態。那就是前幾天父親罵自己的時候。原本,她早已經習慣了母親這副淡然處事方式,也一直認為作為當家主母就應該是這種遇到天大的事情都不動聲色的泰然。可是,經過上一次之後,再見到母親眼下的從容漠然,再回想這些年她的處事方式,不由得心底裏冒出涼氣。
母親的表現不由得不讓她多想。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一個女孩子,再加上自己身上還有個從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就算再怎樣也翻不出什麼花樣。此時,倒不如乖乖的,最起碼,母親在打什麼算盤也不會賣了自己的。這一點,餘安安是十分確定的。
餘家的變故早在上午就傳遍了整個城南,各家大呼消息靈通,知道了後少不得笑笑鬧鬧的說上一嘴。
卻說,當天晚上,周玉珍就拎著大包小包的坐車回家。誰知經過翟家跟宮殿似地哥特式城堡建築的時候,遠遠地,就見裏麵開出來一輛熟悉的奧迪車。當下,掏出手機,先就著後視鏡瞧了瞧儀容,一甩手就按了快捷鍵。
不幾秒,電話接通,熟悉的聲音傳來:“珍珍,有事?”
周玉珍心跳加速,另一手強按住快要裂開的胸口,很是嬌嗔的笑笑,“南哥,您回家了吧?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那邊停了幾秒,就直接掛斷了。
周玉珍疑惑,正想要繼續撥回去,正要開到自己麵前的奧迪車停下,從後排位置下來了一個高挑的熟悉身影。那人關了車門後也沒有走,隻是依靠在關上了的車門處,一個人掏出煙來點,許是外麵的風大,他用另一隻手籠著煙點火。整個人站的很是挺直,頭輕微歪著,卻又散發著一股迷人的慵懶隨意。
見到前麵的人出來,周玉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麵,整理了一下頭發,迅速檢視了身上的衣著,很快打開車門,一步三搖的往前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