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早隨著嬌豔奪目的木槿花瓣凋零而過,可今天的天卻悶熱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傍晚剛到天空就昏黑一片,隻是偶爾會有閃電讓天空暫時亮一會,轟隆隆的雷鳴聲讓人聽來可怕到了極點,比深沉的夜更可怕。
昔日繁華的街上如今連一個行人都見不到,處處都靜如黑夜,惟獨房府一片忙亂聲。丫鬟仆人來回走動,嘴裏不停的發出禱告聲,偶爾會傳來大夫的爭執聲。盛世繁華的大唐一片喜悅,可房府內人人緊皺眉頭,臉色凝重,不見笑語,人也如同天氣一樣煩躁。
房內隻有斷斷續續的飲泣聲,濃重的草藥味熏的嬌豔的芙蓉花垂頭立在那,默默無神的注視著房裏的一切,好似外麵將要來臨的暴風雨與她無關,隻顧自己垂頭思索抗拒著多日來刺鼻的藥味。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寂靜的房裏立刻騷動起來,有的端藥,有的端茶,有的上來詢問,一會就將床前圍起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
望著聲聲關問語,房玄齡勉強的笑笑,舒展開額頭的皺,房玄齡平日最整齊的頭發如今散亂著,他臉色蠟黃如同他那如雪的白發,嘴角上遺留著未幹的血跡,他有氣無力的想起身,無奈沉重的身子不停使喚,便搖頭對著房夫人道:“躺著真累,讓我起來坐會。”
一側的房夫人含著眼淚笑望房玄齡,“大夫這就過來。”
房玄齡搖頭示意,“別叫大夫過來了,讓我起來說會話。”
房夫人無奈隻有示意兒子讓他們將房玄齡扶起靠著枕頭坐好。
“外麵要下雨了吧。”房玄齡望了望眾人勉強的笑著。
“爹,你休息吧。”房玄齡的愛女韓王妃抽泣的說著。
房玄齡隻是笑著搖頭,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不經意間他望到了那垂首的芙蓉花,眼裏有了閃俊的光澤,“你們知道我的房裏為什麼總是擺著芙蓉花嗎?我最喜歡的牡丹花都不擺隻擺放芙蓉花,不管是水芙蓉還是木芙蓉。”
房玄齡剛剛說完便又咳嗽了兩聲,望望所有的人,子女全都搖頭不解,隻有房夫人笑著把那芙蓉花拿來遞給房玄齡衝著子女們說,“是因為皇後,那是在紀念皇後。”
當說到皇後時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盯著房玄齡,房玄齡聽到皇後兩個字撫摩著芙蓉花瓣頓時有了力氣,孩童般的笑笑點著頭。
“這麼多年以來我犯了那麼多大錯,遇到了那麼多的危難,攻擊我的同僚多不勝數,出了這麼多的事,我還依然無恙,依舊受盡尊寵!女為韓王妃,子娶高陽公主實顯貴之極!”
“爹和陛下曆盡生死開創了貞觀盛世,陛下聖明才會在爹危難時保護爹,讓爹享盡尊寵!”遺直悲傷的笑笑望著一直默不作聲的遺愛和高陽公主。
高陽公主驕傲的點點頭正欲說話卻被房玄齡的咳嗽聲打斷。
房玄齡喝了口水稍微歇息了會無力的用手擦拭著嘴角,雙眼一直望著那近乎枯萎的芙蓉花,無光的暗眸裏泛著欣喜的光澤,“不是,是因為皇後,如果沒有皇後就沒有大唐的盛世,或許就沒有陛下,陛下還是他的秦王,自然也就不會有我今日的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