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飄渺如煙,青色如墨染的夜被欲退的星月描繪成一幅淒涼的畫,畫景中寒意涼涼。淡淡琴聲流淌在風中,襯著天邊的青幕更添朦朦傷感。
無忌披衣尋聲至蔥蔥碧赤間,湖邊撫琴的蓉兒讓無忌心中酸楚。
湖麵波光粼粼閃爍,泠泠銀月倒掛湖光更是清冷入骨,兩旁柳枝飄飛,偶爾撫mo著蔥翠的青鬆。
蓉兒麵湖而坐,纖纖玉手在琴弦上熟練的流動,明火燈罩下柔弱的背影淒清而又堅韌。
一襲水藍色玲瓏剔透,淡綠色的披帛隨風飄逸舒展好似楊柳吐翠,金步搖斜插在慵鬆的百合髻上,金色鳳凰栩栩如生,彩色垂珠閃耀如露,粉紅色山茶花更添韻味。
無忌皺眉立在蓉兒身後,傾聽婉轉淒迷的悲涼聲,淡淡憂傷從指尖流出劃過無忌的心。蓉兒朱唇輕啟,柔聲和著悠悠朦朦的《西洲曲》,柔婉的歌聲融進蒼涼清脆的琴中,琴聲越來越急速,幾乎看不見遊走在琴弦上的纖纖玉指。
風變的更涼,圈圈漣漪在琴聲中蕩漾。
一曲終了,無忌擊掌喝著:“好一句‘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蓉兒回首望向無忌,已是滿臉淚痕,“哥。”
“《西洲曲》把你的心演奏的淋漓盡致吧。”無忌拂去石上的塵土,麵對蓉兒坐下。
淡妝輕掃的她雖是梨花含雨卻不似昨日的憔悴,“離天亮還早,再去休息會吧。”
“哥,我睡不著。”蓉兒望著無忌搖頭,雙手仍在琴弦上隨意的滑動。
“君愁我亦愁!”無忌輕輕笑著,望著天邊被逐漸撕扯開,“不然你也不會半夜就起來彈琴了。”
“哥,”
蓉兒垂首玩弄琴弦,隻聽無忌柔聲說著,“我把你接來是讓你好好休息的不是讓你半夜不睡覺梳妝打扮自己的。”
“哥!”蓉兒抬頭望著似笑非笑的無忌,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低聲辯解道:“我哪有半夜不睡起來打扮,隻是起的早了些,況且我今天是要進宮的。”
“進宮?”無忌一聽立即跳起來命令著,“不行!”
蓉兒起身繞過琴弦,邊走邊說,“哥,世民現在的處境就如這池湖水。”
無忌一陣冷笑,撿起一塊石子遞給蓉兒,蓉兒會意的點頭含笑,隻是輕輕撒手,石子便墜入湖中,激起層層波浪,“夫妻匪易。這時我更不該以有孕為理由而不進宮請安。”
“蓉兒,你能不能自私一次,就算是不為自己,也該為我的兒媳婦著想。”無忌知蓉兒心中所想,弩著嘴佯裝生氣的責怪蓉兒。
“哥,”蓉兒搖晃著無忌的胳膊啞然失笑,撒嬌的嗔怪道:“誰讓你自作主張把我搶來,害你兒媳回不了娘家。”
“你呀。”
望著蓉兒堅定的眸光,擦拭著她臉上被風吹幹的淚痕,無忌心中絞痛,“明日我就送你回府,在這,你也是心心念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