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婕妤狠狠的瞪了蓉兒一眼，問道：“秦王妃怎麼來了？”
蓉兒沒有理會她，側首望向元吉，“怎麼不見冰玉？”
“二嫂找冰玉啊，昨夜她就被玉兒叫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二嫂有什麼急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
“蓉兒，”她還沒有說就被李淵打斷，看著她腫腫的眼睛，雖精心修飾過卻不能完全遮掩，“怎麼眼睛腫腫的，是不是哭了？告訴父皇誰欺負你了，父皇為你做主。”
“父皇，”蓉兒靈機一閃，低下頭去，閉上眼睛，哽咽著，“父皇，秀寧她，她的身子……怕是……”
滿腹的委屈湧上心頭，竟有了絲絲困意，好想閉上眼晴睡去。
聲聲抽泣刺著李淵的心，握著酒杯的手顫抖著，酒水撒出，“不會的，不會的……”
心思流轉間抬起眼瞼，淚珠滑進嘴裏，苦澀的感覺讓人惡心，縷縷疼痛在心口燒起，緊緊咬住牙齒，硬硬的別過頭去，不做他想，“父皇，秀寧怕我們擔心，一直強撐著……”
“秀寧，朕的女兒……”淚水打濕了李淵的雙眼，聲音微微發顫，丟下眾人急跑出去，一個著急的父親，忽被腳下石子一絆，直直的向前跌去。
李淵隻覺得眼前發黑，頭腦昏沉，胸口悶的慌，突然間竟有嚎啕大哭的衝動，他老了，真的老了。
最引以為豪的三個孩子，建成入獄，秀寧病危，而世民，元吉卻說，建成是被世民逼的，楊文幹的謀反另有隱情。
“父皇，”元吉一個箭步上前，扶起李淵，元吉感到李淵握住自己的手，顫抖的用力。
“父皇，”蓉兒也跑過去，扶著李淵，他果真蒼老了，蓉兒心中輾轉萬千，終有不忍，低頭不語。
“走吧，去看看朕的秀寧。”
李淵微微弱弱的一聲，伴隨著長長一歎，急的不開眼的張婕妤小聲追問，“那太子呢，他還在獄中。”
“太子還活著！”李淵狠狠的回她，心中更添了愁雲，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邁開腳下的步子，不再回頭。
在去平陽公主府的路上，一向從容淡定的蓉兒竟有了莫名的恐懼，不安充斥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剛踏進府門，便撞見慌慌張張的玉兒捂著嘴跑著哭泣，與張婕妤撞了個滿懷。
張婕妤一個巴掌扇過，喊道：“沒見陛下在這嗎？慌慌張張的跑什麼。”
玉兒一聽，連忙跪倒在地，拽著李淵的衣角，嚎啕大哭，“陛下，公主，她……她不行了。”
玉兒不敢抬頭，隻顧哭泣，李淵隻覺得眼前一片昏黑，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被抽盡，腳心發軟再也站不住，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蓉兒和元吉連忙扶住李淵，蓉兒感到有些吃力，似乎李淵身上已沒了力氣，全靠在自己和元吉身上。
嘴唇顫抖了許久，才道出三個字，“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