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就跳回了石頭上,隨意坐在了凹陷處。

這個地方還是很安全的,周圍有不少葦草,將這裏遮擋得嚴嚴實實。

而且平時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除了來砍伐竹子的泰山之外,根本沒人會過來。

將烏木木盒打開,他從中取出了一根骨製魚鉤,又從木盒下方的暗格裏拿出了一卷用蠶絲編織的魚線。

將一端綁在了魚鉤上,另一端綁在了竹竿上。

掛上一根蚯蚓,他就揚手將魚鉤拋了出去。

蚯蚓帶著魚鉤落在了江畔的位置,漸漸沉了下去。

李逸沒有往魚線上綁浮漂,因為雙林就從來不用浮漂。

雙林釣魚,隻相信自己的雙手和雙眼,他是根據魚鉤和魚線傳遞回來的細微觸感來判斷水下魚情的。

李逸眯起了眼睛,看著垂入水麵之下的魚線,仔細感受著手中的觸感。

魚竿在微微的左右晃動,那是江麵上吹過的一陣微風。

魚線向右側飄去,那是水下的暗流帶動了魚鉤。

江水中的魚喜歡聚集在水流平緩的灣區,所以他要讓魚鉤往右側灣區那裏靠近。

就在李逸專心致誌釣魚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絲細微的聲響。

李逸敏銳的察覺到了聲響,猛地回頭看去。

這次他是本體進入夢境空間,所以格外的警惕。

但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正背著個鬥笠,手中拎著個打水的葫蘆,光著膀子,站在不遠處的江畔,愣愣的看著李逸。

臥槽!泰山?

李逸懵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和附身的對象見麵了。

看到李逸回頭看過來,泰山嚇了一跳,趕忙拱手作揖,口中說道:“不知兄台在此釣魚,小子莽撞打攪了,還請兄台莫怪。”

李逸聽得懂他說話,上次附身時,他就已經學會這種古拙的浙音了。

但李逸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直勾勾的看著他,腦中思緒紛飛。

我要不要回答他?

我該說什麼?

這也太尷尬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才借用人家的身體,生活了三十年。

今天人家正主就找上門來了。

見李逸沉默不語,泰山顯然有些疑惑,隨後長揖問道:“小弟是此地西去六裏安吉縣人氏,諢名泰山,兄台容貌奇偉,不知是哪裏人氏?”

聽到他這個問題,李逸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這個時期,各國都在打仗,雖然還沒興起密諜之道,但他一個現代樣貌的人,貿然出現,的確很容易引起懷疑。

泰山這小子要是對他產生懷疑,回去報了官,那就麻煩了。

他還沒釣到鰣魚,而且又是本體進來的,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他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得想辦法先穩住這個泰山才行。

想到這裏,李逸仔細打量了下泰山。

這泰山光著膀子,皮膚曬得黝黑。

他的右胳膊上有一道清晰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劃破後又愈合的。

看到這個疤痕,李逸就知道,眼前應該是剛剛被公輸班淘汰,黯然回到家鄉後的泰山了。

於是,李逸用一口純正的浙音衝泰山笑道:“泰山,你想學竹藝,何必千裏迢迢跑去魯國尋那公輸班?須知術業有專攻,那公輸班也未必有能教你的地方。”

泰山聞言,頓時一愣,茫然問:“兄台為何知道小子去魯國學藝之事?”

李逸微微笑道:“我是此地河神,知你學藝心誠,特來渡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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