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的一處客棧裏,幾個妙齡女子搖曳著腰肢,從外麵走了進來。
一陣香風飄過,在櫃台裏正在埋頭算賬的掌櫃,抽著鼻子抬起頭來,看著從麵前過去的幾個女人,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又低下頭去,仿佛他麵前的賬本比這幾個女子好看多了。
“掌櫃的,這樣下去咱們客棧的名聲可就臭了,這每天裏來來往往的青樓姑娘,正經人一看這架勢都不會進咱們客棧的大門了!”喵喵尒説
在一邊無所事事的小二,嘴裏嘟噥著:“就連我家那口子,晚上回去都問了我半天呢,非得說我身上的味道是別的女人沾染上的,你說我冤不冤!”
“你那點破事算個毛球!”
掌櫃的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自從那幫家夥進來之後,店裏生意冷清成這樣了,我都還沒說,你倒是說上了!”
“店裏雖然生意冷清,可掌櫃的您銀子可沒少賺,那幫家夥給的銀子,可比那些零散客人加起來還多!”小二繼續嘀咕道:“你別以為我沒看見老板娘捧著銀子都笑出花的樣子!”
“這倒也是!”掌櫃的無可奈何的說道:“這幫家夥雖然有些不檢點,但是銀錢上還是很大方的,要不是瞧在這一點的份上,我早將他們趕出去了!”
“也不是都不檢點,那位客人就不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店小二朝著大堂裏背對著他們的唯一客人呶呶嘴:“人家出手也不小氣!”
“那你還在這裏和我瞎叨叨,不上去問問客人需要啥,伺候好客人沒準客人一高興,你外快又來了!”
店小二嘿嘿一笑,抄著一塊毛巾就朝著客人走了過去。
“許先生,這些東西還合您的口味吧,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從王福記特意買來的,如假包換!”
“還好,還是那個味道!”
正在慢條斯理吃著東西的客人抬起頭來,對著店小二微微笑了一笑:“辛苦你了,晚上隻怕還要辛苦你一趟,這是晚上的銀子,多的就賞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二笑嘻嘻的接過銀子,“晚上您想吃哪家的,你盡管吩咐!”
“不著急!”客人擺擺手:“你忙不忙,若是不忙的話,陪我吃點,聊聊天,這麼多好東西,我一個人可吃不完!”
店小二將眼光轉向掌櫃的,嘴朝著麵前桌子的菜肴呶呶,掌櫃的對他翻了個白眼,擺了擺手。
“那多不好意思!”店小二得了允許,將毛巾丟在一邊,在客人對麵坐了下來:“多謝許先生了!”
“這街麵上的兵馬,還沒撤嗎?”許先生笑了一笑,仿佛是隨口問道:“這麼大的案子,官方應該早抓到真凶了吧,這整天戒備森嚴的,我們這些外地來的商人,隻要出門就要被盤查幾次,這生意真沒法做了!”
“誰說不是呢!”店小二吃了一口東西,含含糊糊的說道:“咱們客棧的生意也冷清了許多,這案子啊,真是害死人了!不過許先生您沒事,你們山西來的客人罕有您出手這麼大方的,想來一定是做大買賣的,耽誤幾天功夫算不得什麼,就當是在京城裏遊玩了!”
“但是,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許先生歎了一口氣:“這滿城兵馬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快了,石亨謀反的時候,也沒現在誇張呢,應該沒幾天了!”店小二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朝廷這主要是防著錦衣衛呢,隻要這案子一結,抓到了真凶,錦衣衛那幫人的氣兒自然就平了,也就不會鬧事了,到時候這些兵馬自然就撤了!”
“不能吧!”客人大驚:“不是說就算天下兵馬都造反了,錦衣衛都不會造反的嗎?他們可是天子親軍,見官大一級,朝廷需要防著他們?”
“頭兒都被人活活打死了,是個人都會心裏有氣好不好!”店小二左右張望了一下,撇了撇嘴:“這也是逯杲一死,錦衣衛裏沒有真正凶惡的人了,真要以前那南衙許白還在錦衣衛的話,京城雙煞,誰敢招惹他們?”
“許白?”客人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
“對啊,許煞星,許砍頭,據說斯斯文文的,可殺起人來一點都不手軟,有從天津來的客人說他在天津平邪教的時候,一口氣就砍了上千顆腦袋,那地下的血水,大雨衝了三天三夜都沒衝幹淨!”
店小二說的口沫橫飛,煞有其事,突然好像反應了過來:“對了,客人您也姓許哦,同族當中出了這麼一個人物,這許氏一門可硬氣了!”
“我山西許氏和京城許氏,怕是攀不上同族!”許先生笑了笑:“對了,為什麼說這許白不在錦衣衛了,調到外地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