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好問題。
甄權沒回話,沉默著。
有時候,一個問題也不一定真的需要有什麼明確的回答,沉默也是一種答案。
許墨懂了,點點頭,又接著問道:“讓你寫奏章的人,是張亮吧。”
甄權依舊沒回答,隻是沒遮掩自己內心的情緒,驚愕地看著許墨。
這種驚愕的沉默,也是一種答案。
他今年九十四歲,早就已經過了藏不住自己內心情緒的年齡,眼裏的驚愕是故意流出來的,雖然心裏也的確是真的有些驚愕。
許墨能猜出奏章不是自己寫的,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畢竟…
如果要寫,早就寫了。
但能這麼肯定地吐出張亮的名字,恐怕不止是因為之前的間隙,而做出來的猜測,手裏得捏著一些實質的證據?
“我是縣侯,雖然沒領朝廷那些嘎七馬八的職位,可又不代表我是聾子,什麼消息都聽不到。”許墨隨口解釋了起來。
甄權抿了抿嘴,神色複雜。
那…看來的確是自己想多了。
許墨起身,但沒往超市裏走,而是解開了門口的盧身上的韁繩。
鄭玄果追了出來:“掌櫃,您棍子沒帶。”
“今天不用。”許墨翻身上馬,朝著張亮府邸縱馬而去。
棍子…
甄權心裏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許萬年此去何為?”
“應該是…砸門戶的吧?”鄭玄果手裏拎著兩根棍子,若有所思,“但掌櫃又沒帶棍子,這就說不清了。”
砸…門戶?
甄權眼皮子不由得一跳。
剛才說了那種,現在就要出去幹出“砸人門戶”的事,砸哪家門戶,那不言而喻了……
隻是,這位許萬年這麼大的膽子?
“許萬年不至於做出如此無禮之事吧?”甄權遲疑著開口,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幸。
鄭玄果嘿嘿一笑,一點都沒聽出甄權話語裏的擔心,一挺胸膛,十分驕傲:“我們掌櫃那可太有膽氣了,公孫節您知道吧?”
甄權點頭,這是彩票案的主謀。
“那家夥就是我們掌櫃,闖到鄖國公府邸裏,當著那位國公的麵,把人給抓出來的。”鄭玄果說的理直氣壯,話語裏還有幾分向往。
甄權聽著,眉毛就不停跳了起來。
他是真的敢啊。
許墨縱馬,來到鄖國公府邸門口。
門房一聽馬蹄聲,便探出腦袋來,一見是白馬,心裏就哆嗦了下,等白馬漸漸靠近,再看額頭,一搓白毛,是的盧,身子也跟著哆嗦起來。
長安城裏,騎馬的人很多,但騎的盧的,就隻那位萬年縣侯一人。
這煞神怎麼又來了!
怎麼辦!
大郎不在家…不對,就是大郎在家那又怎樣?大郎在家就能攔得住他了?
他慌得很,思考著要怎麼迎接許墨。
“許萬年,不知何事造訪?”用這個說法?不行、不行,太客套了,不夠熱情,許萬年會不會因為自己不夠熱情,就揍自己一頓?
“許萬年,您又來了?”
用這個說法呢?
也不行!
這太熱情了,而且一個說不好,許萬年以為自己是在陰陽怪氣呢?就算許萬年沒誤會,自己這麼熱情迎接,傳到自家大郎耳裏,自己恐怕也要丟半條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