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以一、四、九為吉數。
九九折看起來,確實是很吉利了。
但…
這個數額,和原價相比,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打折,一瓶按新幣價格來算,價值五元的二鍋頭,僅僅隻便宜了五厘。
杯水車薪。
哪怕是新幣九十萬元這麼龐大的體量,也不過是讓他們多出九千元可用的額度。
雖然…
現在很多往來兩國之間的商隊,一次貿易能拿出來的資金,都到不了九千元這麼多。
他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調查統計科長衝著同僚打了好幾次眼色,對外貿易科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多謝許萬年,那就九九折吧。”
“很好。”許墨一拍巴掌,朝著卞修吩咐起來,“幫他們統計好貨單,核對好數目和價錢。”
卞修應下來。
他們兩個人走出這間屋子。
“你怎麼回事!”調查統計科長詫異地看著同僚,“你怎麼就答應下來了?”
對外貿易科長眨巴著眼,有些無辜:“不是你衝我使眼色,讓我答應的。”
“我那是他娘的,讓你再說說價位。”調查統計科長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在自己同僚肚子上,狠狠來上那麼一拳。
“怎麼說?”對外貿易科長歎了口氣,“別看剛才在那間屋子裏,許萬年是一直向著我們說話的。”
“可實際上他先禮後兵,把所有的路都給堵住了,沒得談。”
“怎麼說價,你能找出來一個能說服許萬年的理由嗎?”
“就憑‘我感覺我們錢莊一定比那些商賈們掙的錢要多得多的’這種不明所以的話。”
調查統計科長歎了口氣。
對外貿易科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實際上我們應該慶幸,如果不是許萬年對我們格外開,別說過許萬年那一關了。”
“就是卞兄那一關我們都過不去。”
他們回過頭去,卞修慈愛地看著他們。
這讓他們倆忍不住,都縮了縮脖子。
“明天就是錢莊開業,估計許萬年也是看在這東西的麵子上,才對我們網開一麵。”對外貿易科長歎了口氣,“現在我們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得在明天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敲定。”
說著他轉過頭去,繼續看向慈愛的卞修:“卞兄,今晚就要辛苦你,得陪我們熬一熬了。”
卞修點著頭:“固所願也。”
雖然說長安城裏出了許墨這麼一個異類。
但商賈依舊是被多數人看不起的一個行當。
錢莊卻不在此列。
他們或許有過這樣的擔憂,但…真當開始接手這些工作,並開始運轉、開始了解,他們就把這份擔憂拋棄——這些東西,可不是商賈。
沒有什麼商賈,是能夠運作數十、數百萬元的。
也沒有哪個商賈,能夠如此深度、如此清晰的,從另外一個視角——從這群讀書人們想都沒想過的視角,去看、去剖析大唐的。
他們深感自己的責任很大。
不是賺錢、不賺錢。
而是要承擔起…一整個大唐,那名為“經濟體係”的責任,雖不在朝堂上,也沒有那樣的權力,但責任很重。
這讓他們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