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一中有大型表演活動,沈寧就會彈奏鋼琴,往往都是好評如潮,於是校方今年把她的鋼琴獨奏放在元旦晚會最後一個大軸節目上。
然而現場的效果卻與他們預想的不一樣。
一首歡快的《少女的祈禱》帶著厚重的壓抑之感撞進每個人的耳膜,即使台下很多人不懂鋼琴,也聽得心底沉悶發慌。
“她這是表演失誤了?這首曲子她以前彈過,聽起來不是這種感覺呀?”
“聽得難受死了,元旦晚會呢,她表演這麼抑鬱的節目幹嘛!”
“三班那邊還在給她打call呢,台上那麼悶,他們在台下倒是舞得很歡,畫風差距也太大了。”
一首鋼琴曲結束,舞台下響起零落的掌聲和三班那邊傳來的喝彩。
沈寧垂著頭,看不清眉眼之間的神色,匆匆鞠個躬跑下舞台。
她死死抿住嘴,悶頭往禮堂外走。女孩子的眼淚不能輕易掉,如果在這裏被人發現,那太丟人了。
她走到禮堂門口的時候,看到沈容獨自站在門外,一臉笑容的似乎正在等人。
天地間的雪色更盛,卻也壓不住對方的容貌。
沈寧氣苦,大步走到沈容麵前,眼圈瞬間就紅了。
“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沈寧聲音哽咽。
沈容看到她微紅的眼圈和身上單薄的長裙,掀開自己大衣的內襯給她瞧:“我這裏貼了好多暖寶寶你要不要?”
她大衣的後背前胸都被顧釗貼滿暖寶寶,她男朋友真是個人才。
“我說我討厭你,你卻問我要不要暖寶寶!”沈寧的眼淚頓時掉下來。
就是因為這個人的溫柔和包容,還有源於她自己出身上的高人一等,讓從小到大在所人麵前都很乖很堅強的沈寧隻會對沈容發脾氣和哭泣,她在沈容麵前似乎可以肆無忌憚的使任何小性子。
沈容看了看遠處的雪景,顧釗給她買吃的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她一個人站在門口,都覺得心裏很甜很暖,這讓她心情很好。
於是她對沈寧也多了幾分耐性:“你總是讓我感到很奇怪,沈寧,我在你心裏的份量到底是很重還是很輕?想不明白。”
她繼續往下說:“我希望是很輕的,因為兩個人要避免彼此傷害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對方當空氣。我說過,你可以把我當陌生人,這樣你心裏也許會好過一點,因為以後我也會把你當陌生人。”
沈寧怔了怔,腮邊的淚珠落在地上,她抬手擦了下眼睛:“你什麼意思?沈容,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容笑了下,眼神裏再也沒有任何包袱:“我放棄我媽了,你懂嗎?所以你以後要恨就恨她吧,從此與我無關。”
“你,你……”沈寧突然拽住她的手,“不,不行!你永遠都是我妹妹,我們是親姐妹!我才不管你放棄誰,你就是我妹妹!”
剛才舞台上感受到的,那些塞滿胸口的委屈、憤恨、不甘倏地一下子消失了,沈寧心裏忽然有種空落落的茫然。
沈容放棄那個女人和她有什麼關係,難道她以前對她的好都不是出於真心?難道她是為了別人才一直慣著她嗎?
沈容看到顧釗遠遠走過來,立即拽出自己的手,隻想馬上撒歡兒跑到他身邊。
“我和你之間,除了沈長霆那點血脈聯係早就沒什麼牽扯了。以後我們的生活圈子、要走的路也不會有太多交集,所以我說我們以後還是把彼此當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