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陰冷像蛇,順著她的脊骨一路向上,隨後消失。

這是筱糕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這麼明顯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手指揪緊被單。

“是的,他剛剛又來了。”

“我可以看到他。”

陽光重新透過雲層照進窗內,校醫安撫筱糕,溫熱的手掌一下下順著她的後背,像要把那股寒意驅走。

“沒事,他在白天做不了什麼,不用怕...”

筱糕輕輕將他的手推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實,可以支撐自己腦袋的程度,就像待在繈褓中,這樣能給她安全感。

她知道白天不會有危險,但難免還是會覺得害怕。

程逍看著他們的樣子一頭霧水:“他是誰?剛才誰來了?”

“別告訴我是某種髒東西。”程小少爺最怕那種東西,光聽就覺得汗毛倒豎。

校醫靠回椅背,低頭將腕表調正,淺棕色的雙瞳看不出什麼情緒,他在等筱糕徹底平靜。

“這樣吧,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他笑笑,接著開始講述。

一年多以前,他們這所高中有位不論大小考都是第一甚至科科滿分的天才,甚至有望直接跳級保送名校。

樣貌也是優等,除去家境,堪稱上天寵兒,直到有天被傳出無比惡劣的謠言,他不在乎,認為謠言自會散去,誰曾想會愈演愈烈。

視頻裏有七八分像他的男人在酒池中熱舞,趴在別人懷裏,堪堪蔽體的衣帶內塞著一遝紙鈔,配文高校才子為賺學費去做援助交易,被瘋狂傳播。

他最不屑的就是急於證明自己,這樣做就跟跟將自己肚子剖開證明自己沒有多吃一樣罷了,他隻需要專注於眼前事,然後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直到被學校裏的混混富二代們綁走羞辱,還拍下照片威脅,他為了自由,隻好委屈求全,供他們取樂,可照片還是被泄露出去,他被叫到辦公室談話,被老師遺憾地表示勸退。

他最後一點希望也被壓垮,那還能做什麼呢?被那些家夥叫走的雨夜,也是最後一夜,不顧一切的完成了他的複仇。

那棟公寓的地板與牆麵都變得猩紅,他最後還是走上了剖開自己肚子證明自己的道路。

“他死後變成怨靈,想要繼續迫害這裏的學生,隻有我可以看到他,也找到了可以趕走他的方法,才得以安寧。”

故事完畢,校醫看向筱糕。

“第一次見到筱糕時,其實就知道怨靈已經纏上你了,不過...我有些好奇,他對你沒有殺意的原因是什麼?”

筱糕無辜搖頭,雖然之前有預感,但她今天才知道這個家夥真的存在。

校醫稍做沉思後道:“這裏不安全,不如還是回家去.....或者能否讓我到你家檢查一下?”

“如果有需要可能需要待上一晚,怨靈應該每晚都會到筱糕身邊,可惜我隻有將他趕走的方法,不能將他完全驅散。”

程逍聽故事時,雙手就已經不自主緊握,抿著唇不去想那些驚悚的畫麵,此刻聽到校醫的話卻噌地站起身。

“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合計你是在這兒坑騙小女生呢?”

“動不動就要去她家裏還要留宿,怎麼不去找那些住橋洞的?整這一套冠冕堂皇裝給誰看啊,也就她這麼傻的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