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見餓死鬼的是個有功名在身得書生,這件事情就合理了。
日落之後還能在縣城裏走動的,除了官府的人和作奸犯科的賊人,就是這幫不事生產整日讀書會友的家夥了。
宵禁對他們來說有和沒有一樣。
有妖魔鬼怪存在的大唐,也要讀書人來治理地方,參與國事,所以和曆史上情況差不多,有功名的書生,地位要遠高於普通百姓。
姓王的雖然是隻是秀才,卻是本地大族王家的旁支。
他住的房子也是王家賃來,給族人借住讀書所用。
如今人被嚇的高燒不退,躺在床上說胡話,王家主脈特意派了人來看望。
王家在王縣令到任之後,便借著都姓王的由頭攀附上來,兩邊關係很是親密。
出了這樣的事兒,自然要表示下關切。
上麵動動嘴,下麵跑斷腿。
原本隻要在縣城內查一查。若是沒有餓死鬼的蹤跡,就大可判定是王秀才喝多了酒發了癔症,便能了結的案子,現在還得往縣城之外去一趟。
為的就是訪查王秀才得罪過的人中,有沒有近兩日去世的。
“那小書童呢?”陳玄帆問道。
“當場嚇暈了,再醒過來是一問三不知。”朱巡遊一臉的不高興。
那小書童不過十一二歲,暈過去再醒來,都分不清他自己昨晚是不是在做噩夢。
這一上午他們把縣裏,和王秀才有仇的人都找了一遍,不僅全都活的好好的,還被人奚落了兩句。
話裏話外說他們是小題大做,哪裏就有什麼餓死鬼,分明是王秀才覺得這次鄉試又無望,不願去州城赴考,才想出這樣可笑的借口裝病。
也就巡遊這樣實心眼的人才信他的鬼話。
相州的鄉試在金秋八月才開考,如今才二月剛過。
這話明擺著就是在踩王秀才的臉,順帶著也踩了一腳朱巡檢他們。
“奶奶的,讀書人心眼多嘴也髒,一句話罵兩遍人。”關鍵人家的話明麵上說的還很客氣,讓你無法當場發作。
隻能以後找機會再出這口氣了。
“這幫書生自覺讀了些書,便比旁人聰明。是想著若是王秀才真遇到了餓死鬼,為何那餓死鬼沒吃了他?由此斷定,王秀才在說謊。而且王秀才身上並沒有沾染鬼物陰氣,的確不像遇到了鬼物。”王巡遊此時說道。
“那是他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餓死鬼初時弱小,生魂不離體,身上也沒有多少陰氣,也不敢吃人,隻會先從雞鴨之類下口,再吃牛羊豬狗,到了後來方才會對人下口。到了吃人的地步,就是成了氣候,再想拿住就難了。”盧仵作走了進來,剛好聽到,“你們上午可曾查到,有誰家養的雞鴨不見的?”
“這等事兒哪天沒有?您老提點之後,我們就留了心。手下的差役到各處查問,就有兩家說是家中牲畜少了。我過去一看,一點鬼氣也無,想來不是賊偷上門就是家賊難防。”劉巡遊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就是沒有任何發現才讓人覺得喪氣。
一番折騰下來,若是場烏龍便是白白辛苦。
雖然遇上餓死鬼難免有危險,可要是將其捉住超度了,上頭肯定有賞賜下來。
總比白忙活強。
陳玄帆聽這幾人的意思,似乎是都覺得,餓死鬼的事兒估計不太可能是真的。
不由的也有些失望。
“咦?玄帆這奶茶有些意思呀。”朱巡遊突然抖了抖眉毛,晃了晃手中的葫蘆道,“喝了之後感覺很是爽快,幾位兄弟也快嚐嚐。”
其他三人聽他這麼一說,也都拿起葫蘆拔開蓋子喝了兩口。
紛紛點頭道:“的確是有些意思。”
盧仵作也心生好奇的嚐了自己那一葫蘆,咽下之後看向陳玄帆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的讚賞。
“若是摻點好酒進去,怕是更好。”朱巡遊邊咂嘴邊道。“還得是烈酒才有味。”
都知道他嗜酒,所以無人理他。
陳玄帆聽著他們誇了一遍奶茶,又蹭了一頓藥王廟的藥膳。等朱巡遊他們走的時候,便也跟著告辭回了監牢。
無所事事的翻看盧仵作送他的書,直到下值回家。
黑鬥篷和他的兩個徒弟以及手下,昨晚在陳玄帆和四位巡遊喝酒的時候,就被獵妖軍來人提走了。
所以監牢之中,再次恢複了平靜。
除了後院裏多了一頭巨靈牛崽子。
王牢頭說,得等到相州傳來黑鬥篷他們的通報,縣令才會過來將巨靈牛牽走。
以免牽扯進來。喵喵尒説
陳玄帆聽了不由得點頭,要說苟道之上,這些官兒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