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嚴寒,哈氣成霧。
祖祠裏頭的獵妖軍睡得像豬。
呼嚕聲,聲震四野。
嗬咯呼哈的動靜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仿佛是活叫驢比賽現場。
為了贏,史大爺的臉都要憋紫了。
陳玄帆都有點擔心這孫子會把自己活活憋死。
這個比賽他參加不了,隻是略作嚐試便覺得惡心想吐,幹嘔不止。
於是隻好放棄在邊上旁觀之。
由於兄弟們裝出來的鼾聲過於地有特色,導致不出片刻,他閉著眼睛都能分辨出上一個高腔和下一個低音是誰的。
鼻腔共鳴算什麼,盆腔共鳴見過嗎?
他娘的,一幫混賬比賽裝睡打呼嚕就算了,誰憋不住放的臭屁?
這味道大的,好像是粑粑壞了一般的霸道!
別妖怪沒等來,險些給你熏死。
陳玄帆忍著不去捏鼻子,掉轉頭換了個方位。
幸好他這裏不是下風口,不然飛得交代在這。
哎?對了,下風口的是誰來著?
他回憶了一下,好像是熊正正。
哦,那沒事兒了。
這孩子對臭味有著非一般的容忍度,完全不用擔心。
“嘎吱~”門扉被開啟的響動。
來了。
陳玄帆懷裏的狗兄弟耳朵支棱了起來,但十分乖巧地沒有出聲。
細微的衣袂擦過祖祠木門的聲音之後,黑暗之中,所有裝作喝大了熟睡的軍卒,都睜開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襲擊並沒有來到。
反而是一聲驚呼隨之而來,之後是呼痛的嬌嗔。
“啊!”
“嘶~”
嗯?這動靜不對呀。
而且這嬌嗔怎麼是個男子的聲音?
古怪。
月光之下,陳玄帆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從門口映到牆上的影子。
來的的確是男子。
看樣子,似乎是進門的時候……踩到坑裏了……
哇哦,好像之前刨開門檻,隻是將門檻放了回去。
坑,沒填。
嘖,沒想到這還能有意外收獲。
陳玄帆微微眯上了眼睛,放慢了呼吸的節奏,等著男子徹底地走進祠堂之中。
終於,在他的期盼之下,門口的男人走進了門內。
然後稍作遲疑,看清了房間內的地麵上,躺在一塊的獵妖軍都在酣睡,又在一片鼾聲中張望了一下,似乎是在尋找和確定什麼人的位置,這才從繼續往祠堂內走。
慢慢的向著他目光鎖定的位置靠近。
聽著耳邊的腳步聲,陳玄帆瞄了一眼牆上越來越清晰的影子,心說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隨著這道身影的靠近,他也心裏默默地算計著動手的時機。
終於,當身影靠近過來,彎腰向他胸口伸出手臂的時候,陳玄帆睜開了眼睛。
迅捷無比的將掐在指尖的辟邪符,猛地朝著身後拍出,然後翻身而起,抽刀在手,厲聲喝問道:“誰!深夜闖入我這美男子閨房,你想幹嘛?占我便宜?”
在他一個“誰”字出口的瞬間,祖祠的大門咣當一聲。
應聲關閉。
“啪啪啪!”
幾聲之下,金少爺和史大俊一左一右的將幾張辟邪符貼在了門上。
而雷山和曹勝衛東三人,則是拉開架子眾字陣攔在了這個,不問自來的家夥身後。
“噗噗”的燭火被廖山廖海點燃,熊正正乖巧的抱著狗崽子,站到了擺放神主牌的神櫃邊上。
所有都發生在一瞬間,一氣嗬成,一絲不亂。
這讓來人明白,人家早就等著自己送上門來。
中了圈套。
“柳沅?”陳玄帆晃了晃菜刀,刀光閃得柳沅不得不抬手以袖口遮擋眼睛。“或者,該叫你一聲柳仙?”
“軍爺說笑了。”柳沅卻是一笑,不慌不忙的道,“小生隻不過是來看看,軍爺們要不要喝水。畢竟飲了溫補的冬棗酒,晚上免不得會口渴。”
“死鴨子嘴硬什麼?你的底細大爺早就猜到了。”史大俊叫嚷道,“這還看不懂嗎?就等著你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