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而起的黑霧不隻是鬼氣,更是濃重的怨氣。
陰風怒卷,陰煞鬼霧翻騰。
鬼哭淒嚎之聲中,陰氣如雲蓋。
十幾隻醜陋的鬼臉,互相吞噬,幻化生出一隻頭生雙角的巨大鬼臉,流下兩行血淚,在黑霧之中,四條手臂高舉,張開大嘴朝著天空無聲的咆哮嘶吼。
猶如幹枯血液之色的淚滴,從鬼臉上滑落,便散成了一片血紅。
看著很是恐怖。
這是來自亡魂的怨恨。
崔家到底幹了些什麼?
陳玄帆、金少爺和史大俊三人,趴在崔家附近的巷口,心驚膽戰的看著不斷被黑霧吞噬的崔府。
“咱們怎麼辦?”史大俊有些慌張的問道。
“不知道。”金少爺沒好氣的回答。
現在的局麵之下,他們三個人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寒氣森然的鬼氣,和瞬間濃鬱起來的陰煞之氣,已經形成了一個隔絕陽氣的鬼蜮雛形。
而且從剛才的怒吼聲中不難聽出,恐怕其中有不止一隻的惡鬼。
更可怕的是,因為崔家不對在先,所以惡鬼索命,天道不攔。
不管之後這些惡鬼若是到了幽冥,會受到怎樣的審判,現在的它們對崔家動手,老天爺會當沒看見。
因果報應,天理昭彰。
此時還不到四更雞叫,天上原本半圓的月亮,也被陰雲遮擋。
今天清河縣之上,怕是看不見太陽了。
“怎麼會炸呢?又怎麼會炸的這麼準?娘的,我肯定是又猜對了崔家埋魂瓶的地方。”陳玄帆皺起眉頭在心裏暗罵道。“我猜彩票數字的時候,直覺從來就沒中過!”
罵著罵著就罵出了聲,說道:“缺德冒煙的崔家,竟然真把裝了別人骨灰的魂瓶埋在正堂門口,門檻的外麵,任人踐踏。他娘的不是東西!活該遭報應!”
“陳玄帆,你在說什麼?你又是怎麼會知道崔家將魂瓶埋在那的?”雖然眼前情況危急,但聽到陳玄帆的嘀咕,金少爺卻仍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不由的問道。
“我上哪知道去?”陳玄帆撓頭,“我是聽了黃七郎所說的傳言,想到了他們會把魂瓶埋的地方,最後確定最可能的位置是在正堂的門口。”
黃七郎所說的關於清河縣裏富戶之間,所流傳的用踐踏鬼物來博取老天青眼的傳聞,勾起了他之前的一些記憶。
小時候在村裏住,見過鄰居把熬藥的藥渣,倒在家門口的路上,讓過往的行人踩過去。
據說是能去病氣,讓患病之人好得能更快。
俗話說,藥渣倒出門,疾病不纏人
有人說這麼做是為了讓行走而過的人,將病人的病氣帶走,這樣患者就能好了。
可是陳玄帆的爺爺告訴他,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不倒在人多的大路上,而是要倒在自家門前?
所以倒藥渣不是什麼為了讓踩到藥渣的人將病魔帶走,而是希望借助大家的力量將病魔踩走。
倒在自家門口,就是告訴過路的人,我家有人病了在吃藥,這藥渣倒在門口,就是讓過往的鄉鄰們,看在自家往日為人的份上,出一份力,踩一回藥渣,踩走病魔,算是一種為病人祈福的儀式。
雖然不過是舉手之勞,可也要髒了鞋底的,也有人自然是不願意。
又或者這家在村裏人品不好,鄉裏鄉親的都連這點小忙也不肯幫。
都是一個村住著,隻要不是太過分,就算是打過架的人家,遇到這種事關人命的時候,也不會吝嗇到要繞道而行。
大部人的心裏都有個底線,尤其是擺在明麵上來了,都不會太過分。
祝福對方被病魔戰勝,這種禱祝不僅是對別人,也是對自己心理的一個考驗。
如果發願了,對方又真死了,你心裏能過的去?
所以,這種極端情況隻會出現在兩方有很大的仇怨,或者是為人實在不堪,被全村人厭惡的情況之下。
當然,凡人能求,閻王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