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曼莉怔了一下,她知道昆侖殺過人,卻低估了雷諾的判斷力。
“所以呢,他殺了人又能怎麼樣,隻要他的信仰沒有變,他就是信徒……而且,對你這樣的人來說,殺一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雷諾看著薛曼莉,像是老師看著學生般,露出慈祥的笑容。
下一秒,薛曼莉才明白過來,她歎了一口氣,“我和他認識,而且認識很久了。你坐在這個位置上,沒殺過人我不信。”
雷諾熄滅了煙,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下顎處。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側頭看她,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你,你如何選擇?”
薛曼莉深吸一口氣,“他現在和你一個陣營了對嗎?”
“不是。”
她偏頭看他。
“他是我的部下。”
“嗬”薛曼莉輕笑出聲,“是的總統,他還沒有資格和您平起平坐。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如果他選擇了你,那我也會選擇你。”
雷諾眼睛盯著薛曼莉的放在腿上的手,笑容一點點收斂。
“薛曼莉,他的選擇是他的,你的選擇是你的,”他望過來,“我要你親口說,你選擇的人是我。”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薛曼莉遲疑地說:“我……我選擇你……”
雷諾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薛曼莉從他的目光中體會到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
昆侖從宮殿裏出來,驅車回家。前方的路黑漆漆,燈打在地麵,車身壓過白線。寂靜的夜隻有微風從車窗縫隙中飄進來。
他突然想到拉著姚雲澤在森林中狂奔時的感覺,下意識地眯上眼,關了車燈,開大車窗,讓自己沉浸在這份感覺中。
那時的風要比現在冷許多,身邊的人手要比現在握著的方向盤更冷。她就像一隻誤入迷途的羔羊,闖進自己的天地,北冰洋上空的極光籠罩在天空中,環繞在她周圍。
潛意識中,他不想讓她看到那些血腥、肮髒的東西。於是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想到這裏,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呼吸重了一些。拐個彎,前方的路依舊一個人都沒有,昆侖下意識地放鬆,手支撐在車窗邊沿,身子微斜。
突然不知從那裏拐出一個人,朝著他的車頭撲過來,昆侖趕忙踩下急刹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傾。
“呲啦——”
他還未來得及從車上下去查看情況,那個人扒著他的車窗,將一份東西扔了進來。
他下意識接住,看了一眼信封,在抬頭時那人已經不見了。
車子停穩,他細細地看著手中白色的信封。手指摩挲紙麵,而後萬分小心地拆開。
“涅瓦大街,453號,阿澤。”
昆侖目光落在最後兩個俄文上,阿澤……將信封放到一旁,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撥出一個號碼。響了許久,沒有人接。昆侖眉頭皺了皺,第二個電話撥了出去,還是沒有人接。
接著,他打給呂斯曼,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
“喂?您找誰?”
“我是昆侖……”
“呦,稀客啊!”呂斯曼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細細看了一眼,推開懷裏的人,起身向外走去,“你有什麼事情啊?”
“阿澤在你身邊的嗎?”
呂斯曼沒聽清,“……你稍等,等下!”等到她走到一片安靜的地方,接起電話,“喂?找阿澤?”
“嗯,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她不是回家了嗎?說是要回國看看,怎麼了?”
“她沒接我電話。”
“嗐!”呂斯曼歎口氣,“不接電話很正常啊,現在幾點了大哥?中國和俄國有時差的吧大哥?”
“……”
昆侖沒說話,“嗯,好,我知道了。”
呂斯曼不耐煩地掛了電話,走回酒吧。
昆侖再次深吸一口氣,手把在方向盤上,手指不斷敲打著,毫無節奏。在窗外燈光的照/射下,幾個黑色的拚貼出來的打字異常突出。看了幾秒,他移開眼睛,踩著油門出發直行。
走到一個路口,車子一個急拐彎,向另一個反向駛去。
涅瓦大街,人群稀少,幾個人七拐八拐地從酒吧裏出來,還有躺在地上的人,亦或者是穿著性/感衣服的女孩坐在路邊抽煙。幾個人成群結對的站在對麵,嬉戲交談。
昆侖從車上走下來,走進453號的酒吧,門口的人抽煙看著他,美麗妖嬈的女人對著昆侖吹氣,黑暗中隱蔽的角落情侶正在熱吻。他以視而不見,朝著人群深處走去,舞池中間律動的身體,裏麵的人早已忘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