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窗外春光爛漫,周瑜的心思卻一直沉甸甸的,始終在糾結夢境的事,眉頭顰蹙的模樣看著分外怵人。
孫策悄咪咪探過頭來,看見自家寶貝義弟一臉嚴肅的模樣,下意識撓了撓後腦勺沒有被紗布包到的地方。
和周瑜以為的不同,孫策平日的確看上去沒心沒肺大大咧咧,但遠比周瑜所想的要更了解他一些。
就比如現在,周瑜神色有細微的變動,他便知曉,這個素來心思縝密的義弟,正在被什麼困擾著。
而這件事情,並不是如同尋常那般,可以讓他知曉的。
周瑜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守口如瓶。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
“公瑾,”孫策呲著小虎牙笑:“你再這樣皺眉下去,就變成小老頭了。”
他不動聲色地掃過義弟白皙麵容上的倦色,眼光描摹過對方眼下不太明顯的烏青,像是沒事人一般道:“今天天氣這麼好,公瑾與為兄抵足而眠如何?”
周瑜:“......”
周瑜無語:“你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麼必要聯係嗎?”
“那不重要,”孫策晃晃腦袋,可憐兮兮道:“瑜弟,你都半個月沒有理為兄了。”
周瑜扶額,滿心糾結被他這一番言語動作岔開了,無奈地笑了起來。
孫策在心中嘚瑟了一番,耶,果然還是我能逗公瑾開心。
公瑾不說,那他就不問,等到公瑾什麼時候願意說了,他就當個知心好哥哥傾聽嘛。
當然,如果公瑾因為一些事困擾太久,而這件事又和他有明顯關係的話,那就不要怪他孫伯符套話啦。
隻是不能他自己出馬,自己來公瑾肯定什麼都不會說。
“大白天抵什麼眠,也就你這個人,如此不拘小節。”
周瑜走過去將胡亂冒出頭來的孫策按回去,又將被子細心掖好。
“你自己休息吧,我該去給權兒念書了。”
“你對他都比對我還好了......”孫策頭縮在被子裏碎碎念,然後在他家義弟一個眼神下噤聲了。
望著周瑜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孫策又從被窩裏冒出頭來喊:“公瑾要記得晚上過來啊!”
然後立刻縮了回去。
周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在悄悄過來找人的孫權頭上輕揉了一把,牽著小孩兒走了。
倒也沒有拒絕孫策。
“公瑾哥哥”,被牽著走到了書房,孫權看著正慢慢推開竹簡的少年,捧著臉道:“真是辛苦你照顧大哥了。”
“倒也不是。”
對於這個一直跟在身後的小屁孩,周瑜態度向來比對孫策要溫和許多,“伯符兄亦教會了我許多。”
“哦...對了公瑾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孫權揚起頭,嫩生生地問。
“沒有,權兒怎麼會這麼問?”
周瑜手執竹簡,也不抬頭。
孫權幹脆湊了過去,頭伸到周瑜眼前:“公瑾哥哥臉色不太好看,說話也不太一樣”
周瑜笑了笑:“權兒都能看出來了?”
“也是,你素來聰慧。”
周瑜指尖在竹簡上磨了磨,“隻是做了個夢。”
“夢?”
孫權好奇。
“嗯,不那麼...美好的夢吧。”周瑜含糊道。
夢中那幾人雖是言笑晏晏意氣風發的模樣,看在周瑜眼裏卻總有陰霾,心中縈繞著一種渺遠綿長的哀傷。
撩天的業火與撕裂的琴音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導致他看那神采飛揚的少年們都覺得,那畫麵上總有一股纏綿的血氣。
“好了權兒,你前幾日的課業該檢查了。”
孫權還想問什麼,卻被周瑜輕描淡寫一句話岔開了話題,隻得苦著一張小臉跳下去搬自己的作業。
隻是做了噩夢?
隻有這樣的答案,他要怎麼跟大哥交代啊?
孫策被揍得淒慘,上了藥後藥效發作,頭便有些昏昏沉沉。
他往被窩裏麵縮了縮,心裏念叨著不知道權仔有沒有成功套到公瑾的話,漸漸睡過去了。
而遠方正有戰火燎原。
李建成隻帶了秦瓊和師妃暄二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