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郭懷清要回北城門所在的軍營，穆青遙與他同行，漣漪也想一同前往。
“漪兒，這是去前線，你別鬧著玩兒。”宋謙明阻攔道。
漣漪反駁：“大哥，有懷清在，我不會有危險的。這兩日我睡得不太好，待懷清身邊我安心些。”
宋謙明一時無話，看向郭懷清。
郭懷清一想到昨夜漣漪那般令人心疼的樣子，他心軟了。輕歎一聲，知道已經哄不走她了，帶在身邊也能讓自己放心些。
“大哥，就把漣漪帶去吧。我保證不會讓她受一點傷的。”
見懷清都同意了，宋謙明自然也沒理由拒絕，隻能同意，“好吧。”
剛到軍營，小穆便跑來稟報：“將軍，敦州的軍營的醫官都到了。”
郭懷清點頭，“好，收拾一些後方的空地，安排他們住進去。再將城中輕傷的傷兵都轉來這邊。”
小穆應下，“是。”
一旁的漣漪自然也聽到了，她下意識看向身後的穆青遙。敦州的醫官們現在才到，穆醫官為何是隨著懷清一同來的？
穆青遙顯然也感受到了漣漪的目光，看了過來，一臉坦然，反而漣漪心虛起來，轉過了臉。
“漣漪，漣漪。”
“啊？”漣漪回過神來。
郭懷清握住她的手，“你先去我的營帳歇著吧，整理下衣物，我去訓兵了。”
“哦，好。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懷清衝她一笑，與小穆一同走了。
“夫人，那青遙也回醫官營去了。”
漣漪點頭，“好。穆醫官，辛苦了。”
“都是青遙的職責所在，夫人客氣了。”行完禮，她就往醫官營去了。
漣漪望著那個婀娜的背影，放下心中的一點疑惑，向主營帳走去。
夜晚，當郭懷清回營帳時，看到的便是漣漪坐在飯桌邊等他，她托著下巴，看到他進來，隨即笑了起來，眼波盈盈。
他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上梁剛成婚的那段時光，當時沒有久別的困擾，每日忙完公務便能回府見到她坐在飯桌邊等他吃飯。有時在窗邊的榻上看書看得入迷，連他進來也不知道。
此刻的場景，與當時何其相似，他的心窩被捂得熱乎乎的。
“吃飯吧。”他說道。
“嗯。”
二人麵對麵坐著，一張小桌，飯菜並不豐盛。這是郭懷清下的命令，將軍的夥食要與將士一樣，畢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需要與他們同甘共苦。
“玉珠和霍大哥還在敦州嗎？”
“嗯，當時新源城剛攻下，敦州那邊時局不穩，玉珠他們在那邊還能幫襯著點。”懷清為她夾了些羊肉，“對了，你還記得汪則大哥嗎？他也被派來敦州了，作副指揮。他能來，我也安心些。”
漣漪很是高興，“真的嗎！那太好了！汪大哥我自然記得，有他在你也輕鬆多了。”
“是啊。”懷清難得露出些輕鬆的表情，“漣漪，你知道嗎？右相心係大周，臥床那段時日仍想著收複西戎之事。臨走前更是向皇上獻上了攻破西戎的策論。他認為最重要的兩個城池，一個是新源城，另一個就是我們前麵的紫金城。若是兩座城市都被攻下，一東一西夾擊，便能直擊西戎腹地，奪取他們的王都便不是難事了。此時由汪大哥守新源城，我很安心。”
漣漪聽得怔愣，她沒有想到這等絕密的事情，郭懷清竟然就這樣對她說了出來。
“那這麼說，你們早就打上了紫金城的主意？”
“沒錯，我們當時是想把新源城攻下就來牧州的，隻是沒想到西戎竟惱怒到直接攻打地勢險惡的牧州，好在牧州挺了過來。下一步就要輪到我們反攻了。”
聽著郭懷清的計劃，漣漪逐漸心潮澎湃起來，“也就是說，隻要攻下紫金城，我們很快就能勝利了嗎？”
這是大周的死敵，是大周皇帝的一塊心病。中原朝代更替，西戎都好好地盤踞在西北，無時無刻不想著蠶食中原。她難以想象若西戎真的被打敗，是多麼振奮人心的事情。
懷清點頭，“我們現在就是在朝這個目標一步步推進。右相嘔心瀝血尋破敵之策，就是為了給我們這些後輩一些指引。我想，隻要大周將士不怕強敵，團結一心，西戎也是不足為懼的。”
漣漪握住了懷清的手，“懷清，我知道，掃除西戎是你的責任。但是我內心很矛盾，一方麵又想讓大周邊疆永遠安定，一方麵又想讓你不要背負這麼大的責任。”
說完，她還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貪心。”
懷清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不發一言。
“你放心，既然你選擇要擔起這個重任，我肯定會支持你的。我就在前線陪著你，這樣，你的艱難，我就可以為你分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