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倆說了一會兒話,嶽炳江對小兒子說道:“文華,你出去問一問,看誰家有黃瓜,兩根就行,咱們拿紅薯換。上馬餃子下馬麵,今天你二哥剛回來,咱家做炸醬麵吃。”
嶽文華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多長時間沒吃炸醬麵了,得有半年了吧?可饞死我了。”
嶽文軒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一想到炸醬麵的滋味,饑餓感更強了幾分,以至於胃裏火燒火燎的一陣灼痛。
他感覺再不趕快吃點東西,他的胃就要被自己的胃液給消化掉了。
當然,這隻是一種錯覺。
但這種饑餓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一個長期處於饑餓狀態的人,身體對於食物的渴求到底有多麼強烈,他現在有了刻骨銘心的體會。
他無法理解前身是如何甘之若素的堅持到了今天,而且還不以為苦,隻是把忍饑挨餓當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軍人的糧食定量有45斤,雖然不算多,但也勉強能吃飽。
但前身在兩個月前接到了戰友的求助信,他一個住院的病人竟然每月節省下20斤糧票,捐助給了戰友。
長時間處於饑餓狀態,原身不以為意,但他這個繼任者真的受不了。
一想到這種艱難的日子還要長久的持續下去,嶽文軒的心中就無比的苦澀。
嶽文華幹幹瘦瘦的,心中對食物的渴求不比嶽文軒差,他扭頭看向老爸,一臉期盼的問道:“今天我能吃一滿碗不?”
“能!”嶽炳江答應的很痛快,“這個月的白麵還一點沒動呢,咱們都能吃一大碗,你二哥剛回家,得吃兩碗,你別搶。”
嶽文華覺得老爸小瞧自己了,不太高興,“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還和我二哥搶吃搶喝的。我二哥剛回來,不得吃頓飽飯啊,兩碗能吃飽嗎?”
“大白麵做的白麵條,那多頂飽,兩碗還吃不飽,那不成飯桶了,啥人家啊,敢這麼造。二哥吃一碗半就行,你也多吃半碗,你正長身體呢,得多吃。”
嶽文軒對自己的飯量還是很清楚的,兩碗麵條自然是吃不飽,別說兩碗了,就算再加兩倍,也肯定吃不撐。
但這個年月,吃飯哪有吃撐的時候,每人都有定量,吃飯都得按定量來,這一頓多吃點,下頓就得少吃。
離家4年,今天是他回來之後的第1頓飯,他爸怎麼也得竭盡所能的把這頓飯做好,讓他吃上一頓飽飯。
方大紅正好進來拿東西,插話道:“文軒,你不用省給文華吃,能吃一大碗白麵條就夠他美的了,今天的炸醬,肉可是不老少,頂飽。
自從上個月你來信,知道你要轉業回家,你爸就開始準備了。上個月的白麵一點沒動,都留著呢,下半月的肉也都留著了,都做成了臘肉。你爸說了,今天都吃掉,不再留了。
難得你回來,晚上陪你爸喝點酒,下酒菜你爸都準備好了,有4個菜呢。
你爸搞了兩根臘腸,我給你做個蒸臘腸,還有炒雞蛋和辣椒炒肉,都是硬菜。
你爸還從朋友那換了8兩花生,我再給你們做個鹹水花生。”
嶽文軒心裏挺感動,看向老爸,說道:“爸,咱家日子不過了?半個月的豬肉定量一次都吃掉,會不會太奢侈了?”
“哪裏奢侈了,三個人半個月的定量也不過6兩肉,今天做炸醬麵,還要做一個青椒炒肉,這點肉也就勉強夠。
本來我給你淘換了一隻雞,但上周老袁的兒媳婦生孩子不下奶,求到我這兒了,我隻能把那隻雞給了他。他拿兩根臘腸換的,雖然不如雞有營養,好歹能讓你吃上一口肉。”
嶽炳江為了兒子進門能吃上一頓好飯,沒少花心思,可惜如今的供應太緊張,他竭盡所能也就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爸,現在的供應這麼緊張了嗎?三個人半月的豬肉定量,怎麼才這麼點?”嶽文軒問道。
嶽炳江歎了口氣,“今年年初的時候,還是每人每月三張肉票,上中下旬都有一張,從5月開始,就縮減成每人每月兩張肉票了。
供應充足的時候,一張肉票能買到三兩肉,上個月一張肉票隻給二兩肉。
咱們家三個人,下半個月三張肉票,總共就買了6兩肉,都做成了臘肉,就等著你回家吃呢。
這個月上半月的肉票早就發了,但一直沒有豬肉供應,一張票二兩肉已經夠少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進一步縮減。”
這個年月的日子有多難挨,嶽文軒也隻是從文獻中或者影視劇中了解一點皮毛,現在親身體會到了,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有多苦。
但這還隻是剛開始,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
小石頭再開新書,二八少年又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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