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喜笑顏開,阿星則對張文暗暗抱拳,小聲說著感謝。
“神父,教堂很久沒開了,說不定灰塵很大。”安妮說道:“你身體不好,還是我去開吧。”
“沒關係。”老神父搖頭:“這麼莊重的事情,必須我來!”
老神父深吸一口氣,雙手抓著教堂大門,猛地一推。
吱嘎——!
沉重的門軸轉動聲。
老神父第一時間閉上了眼睛,其他人也捂著口鼻,唯恐被積攢了20多年的灰塵所覆蓋。
可是過去了一會兒,嗆鼻的灰塵並未撲來。
“怎麼這麼幹淨?”阿星最先探頭往教堂裏看,隻見地麵整潔,不見一絲的灰塵,仿佛有人精細打掃過一遍。
老神父深呼吸,轉頭問道:“你們確定教堂的門已經二十多年沒有開過了?”
領了小禮物的百姓們點頭:“是啊,我家就住在這旁邊,肯定沒開過!”
“沒錯,肯定沒開過!”
眾人的肯定,讓老神父衰老的臉色突然紅潤起來,他發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洪亮聲音:
“這是,神跡顯靈啊!”
老神父五體投地,跪在地上。
安妮等人也毫不猶豫,緊跟著跪下去。
而後方的老百姓,拿了東西走的有不少,沒走的也有樣學樣跪下來。
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荒廢教堂的“田螺姑娘”,張文站的筆直,還有些想笑。
神顯沒顯靈他不知道,但這些頭,確實都是磕給自己的。
阿星剛想跪,卻發現彎曲了雙腿,膝蓋懸在空中無法著地。
回頭看,原來是張文伸手抓著他的衣領,提著他。
因為阿星這個奇特的姿勢,一旁跪下的安妮投來了目光,那目光如同燃燒的碳火,烤的阿星渾身不舒服。
阿星剛想讓張文放開自己。
卻聽張文小聲提醒道:“你師父就在不遠處看著呢。”
阿星醒悟過來,連忙站起來。
他訕笑著解釋:“抱歉啊文哥,我看他們跪,就覺得自己站著不好……不對不對,我剛才是腳扭了。”
“走吧。”
張文不理磕頭的這群人,轉身離開。
阿星看了幾眼安妮,最終還是頂不住壓力,低頭跟著張文離開了教堂。
在教堂外,一批領了紅糖等好處的百姓們,把大街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麼早去教堂?”九叔瞪眼看著阿星。
阿星縮脖子:“我看他們挺忙的,就過去幫忙了,對了……他們還送了不少東西。”
他拿出一塊布,兩個半圓,還有蕾絲花邊,和左右各兩條帶子。
“這是什麼?”小月奇怪的接過來。
“是帽子!”
阿星將那東西戴在小月的頭頂上,兩邊的帶子,就胡亂的纏在小月的下巴上:“你看,這樣就戴的牢了。”
“我隻有一個腦袋啊,怎麼這裏兩個帽子,還連在一起?”小月揉了揉,說道:“不過挺香的,還很軟。”
阿星也解釋不清,胡亂的瞎編:“外國人的東西嘛,洋玩意,就這樣。”
一旁靜靜看著的張文,欲言又止,隻能看著小月在大街上單純的鼓搗胸罩。
“師父,這是我幫你領的。”阿星又將另一包東西遞給九叔。
“哼,無功不受祿,我可不敢要。”
九叔冷哼,隨後看向張文:“教堂怎麼樣?”
“放心,我昨晚去看了看。”張文說道:“已經沒了大礙,不過教堂的風水格局很差,恐怕時間久了會出大事。”
“那就和我們沒關係了。”九叔說道。
信仰衝突十分重要,雙方立場不同,九叔對這些外來的洋和尚,毫無好感。
“是啊。”
張文回頭,看了一眼教堂方向,安妮也回頭正巧看到了張文,目光疑惑,似乎是不懂張文為什麼離開。
昨夜交談,張文誤以為安妮是迷信科學。
但今天張文看見她對著教堂毫不猶豫的跪下磕頭,才知道她不是迷信科學,而是迷信西方。
西方的科學也好,西方的信仰也好,隻要是西方的東西,她都“迷信”。
入夜,
搖晃銅鈴的聲響傳來。
留著寸頭的精壯漢子,帶著一支趕屍隊伍進入酒泉鎮。
恰巧走到茶樓時,安妮推開了窗戶。
她的睡衣十分單薄,在月光照耀下,如同一層薄薄的霧氣,隱約之間能看見的朦朧形狀,就讓人想入非非。
“啊!”安妮低頭,看見趕屍隊伍被嚇了一跳。
在最後方的“僵屍”恰巧抬頭看見安妮,興奮的朝她飛吻。
安妮瞪大雙眼,嚇得不敢喘氣。
直到趕屍的漢子發現了僵屍的異常,走過來踹了僵屍一腳,僵屍才不情不願的蹦跳著跟上隊伍。
見狀,安妮恐懼的披上衣服,快速出門。
……
砰砰!
敲門聲傳來。
張文看向麵前的鬼影,說道:“就這樣吧大寶,你回去讓茅山明道友轉告劉二,立馬帶人來!”
“是,隊長!”大寶敬禮。
大寶消失,張文起身拉開門,看著門外倉皇害怕的安妮,皺起眉頭:“安妮小姐,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有僵屍!”安妮驚恐的說道:“剛才有一支趕屍隊路過我家樓下,我推開門,裏麵一隻僵屍對著我飛吻!”
“僵屍,來這麼快?”
張文鬆開眉頭,自言自語著:“看來劉二他們是用不上了。”
熟通“劇情”的張文,此時就像打遊戲率先翻看了攻略。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張文說道。
“我……,你去哪裏?”安妮緊張的問道。
她主動抱著張文的手臂,睡衣的厚度近乎於無,而安妮小姐好像也不喜歡睡覺時穿多餘的衣服,此番接觸,近乎皮膚貼著皮膚。
張文暗道:“若是門襠功沒大成,飛天金蟾今天恐怕就要開光了。”
他不著痕跡將對方推開:“我去看看僵屍。”
安妮連連點頭:“你小心!”
趕屍隊伍不難尋,張文踩著屋頂,在空中滑行著,俯瞰整個酒泉鎮,很快便找到了所謂的“僵屍”。
“僵屍”們,正睡覺打鼾,大概是累極了,鼾聲極大。
張文悄無聲息的落地。
“六子上次帶來的東西,正好派上用場。”張文從懷中掏出一物。
赫然是九筒麵罩。
他戴上麻將麵罩,隨手拍了拍一個鼾聲最小的“僵屍”。
對方不情願的睜開眼,剛想罵扯兩句,卻忽然發現麵前有個陌生人。
他伸直雙手撲上去,想將陌生人嚇走。
可一支冰涼的槍管抵在了“僵屍”的眉心。
“僵屍”愣住。
又聽聲音:“別出聲,不然打爆你的腦袋!”
“僵屍”連連點頭,配合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動靜。
“我問一句,你回答一次。”張文悶聲說道:“隻需要點頭搖頭,別發出聲音!明白了就點頭!”
“僵屍”使勁點頭。
“很好。”
張文掃了一眼周圍睡得正香的假僵屍們,問道:“裝僵屍運煙土?”
假僵屍眼珠子險些要瞪出來,對方一句話就點到了關鍵上。
可眉心的槍提醒著他,該做回答了。
假僵屍點頭。
張文又問:“不止酒泉鎮,是不是榮縣附近你們也送貨?”
假僵屍繼續點頭。
“跟我來。”
張文單手抓著對方肩膀,一躍,二人飛天離開。
到無人處落下,張文還沒問,假僵屍已經哆嗦著要尿褲子了:“鬼爺,我從沒害過人啊,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老實本分不是你說的。”
“還有,誰讓你說話的,想死?”張文用槍杆子戳著假僵屍,在其眉心戳出了紅印子,痛的假僵屍齜牙咧嘴。
假僵屍捂著嘴,不敢出動靜,就連連搖頭。
“哪裏的貨?”張文問。
“洋土,也有雲土”假僵屍回答道,他見張文不說話,才繼續說:“因為最近麻匪鬧的厲害,黃四郎的煙土都被斷了,供不應求,我們看見生財的路子才開始幹這行的。”
假僵屍說道:“有錢人要公班土,沒錢的就雲土,我們做的是高端生意,這玩意禁的厲害,每次運的不多,不走劣土。”
“高端生意?”
張文冷笑:“據我所知,本地的軍閥可不禁止開煙館,你們何必偷偷摸摸?”
“那些扛槍的都是吸血蟲!”
假僵屍憤怒說道:“借他們的路走一趟,還沒到地方,就得錢貨兩空,我們才想出這麼個法子運煙土,我們領頭的叫屠龍,是貨真價實的茅山弟子,本事都是真的,我們裝僵屍也很像,路上還偶爾幫忙捉鬼,所以很少出錯。”
“這麼說,你們很不容易?”張文說道。
假僵屍反應過來,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幹的都是喪盡天良的事,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