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絕對安全的,”赫斯塔停下腳步,側過臉,“你這樣的人,應該下地獄。”
門“嘭”地一聲合上,赫斯塔的腳步消失在遠處。
書房的高處突然燃起一簇火焰——千葉坐在一隻犛牛的頭骨上,點燃了一支煙。
“你被討厭了,安娜。”
“……有嗎?”
“絕對的。”千葉輕聲道,“還要再打個賭嗎?”
安娜靠在了輪椅上,良久才開口道:“沒必要,這種主觀的感受,隨時在變化……”
千葉在空中翻了身,輕巧落地,“你看看,你今晚想和她談的話題一個也沒拋出來,我又贏了。”
安娜仍望著被赫斯塔摔過的大門:“……她不是來和我談話的,她是來下警告的。”
“早告訴過你了。”
千葉用煙頭重新點燃蠟燭,書房裏又恢複了先前的一點柔光。
“沒有什麼幽默感,”安娜低聲喃喃,“不過反應很快。”
“你說簡?還是說我。”
“我們再打個別的賭吧,”安娜看向千葉,“明天晚上她還會再來。”
“我可不跟你賭這個,勝算太小……”千葉將還剩一大半的煙掐滅在隨身的煙灰袋裏,順手拍了拍一旁的貓頭,“我走了。”
“這麼久不見梅詩金,不想多陪它玩玩嗎?”
千葉半蹲下來,托著貓咪的胳肢窩把它從椅子上舉起,“就算叫同一個名字,這也已經不是我和瓦倫蒂當年撿的那隻小貓了……你是嗎?”
貓咪看向別處。
“你不是。”千葉重新把它放回地麵。
安娜望著千葉的背影,“千葉,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嗯?”
“今晚朝我開槍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千葉沒有回頭,房間裏一時靜默,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貓毛,“我隻是在執行那個士兵原本要執行的任務,能有什麼感覺?”
門輕輕合上,書房裏隻剩下安娜一人。
安娜駕著輪椅來到音響旁邊,將一張CD放進唱片機,樂聲響起:
「神聖的雲朵,無關緊要」
「天空和人類,還在等待」
「你會在一片夢幻的海洋裏找到我」
「在那裏沒有人在乎我的話」
「我聽到她的聲音」
「她笑了起來」
「她愛我」
「她一直深愛著我」
白貓跳上椅子,重新在安娜的懷中安臥。
……
次日一早,黎各從安全艙神清氣爽地醒來,她第一時間回到赫斯塔臥室,發現赫斯塔不在床上,而浴室裏傳來水聲。
“簡?”黎各走到浴室的門前,“你在裏麵嗎?”
“誰?”
黎各聽出是赫斯塔的聲音,立刻答道:“沒事,我看你不在床上——”
“黎各嗎?水聲太大,你說什麼我聽不見,等我出來。”
赫斯塔的聲音聽起來很連貫,語速也正常,這讓黎各感到意外,畢竟昨晚赫斯塔的狀態還讓人有些擔憂。
黎各在房間的過道裏安靜地做了幾個拉伸運動,浴室裏的聲音漸漸變小,赫斯塔穿著內衣走出來,“早。”
“……早。”
黎各望著赫斯塔——她的臉遠比她的聲音憔悴,至少臉色和黑眼圈不會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