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帥帳,羅征踞案而坐。
荀彧、趙雲、許褚、李蒙、王方等文武分坐兩旁,皆未出帳相迎。
雜亂地腳步聲中,有小校帶著三名羌人大步進了帥帳。
走在最前麵的一名羌人四十多歲,不似武人,看上去到是有些像智囊。
跟在後麵地兩名羌人則生的孔武有力,壯的如同狗熊一樣,一看就是力士。
小校不待中年羌人開聲說話,便側身指著羅征,瞪目對那中年羌人喝道:“這便是我家將軍,大漢護羌中郎將羅郎中,諱名征,還不上前拜見?”
羅征自顧自把酒,不置一言,也不起身。
荀彧目光平淡,一眾武將則個個虎視眈眈,眼神淩厲。
中年羌人淡淡一笑,上前以漢人禮儀躬身一揖,朗聲道:“滇吾見過使君!”
荀彧麵露訝色,隻聽這稱呼,就知道這羌人對漢人禮製十分精通。
使君這個稱呼,一般是對州郡長官地尊稱。如果不是抱有敬意,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稱呼使君的,而是會稱武官作將軍,文官則在官職後麵加上個大人。
甚至直接以官職相稱的,也不在少數。
這個羌人稱呼羅征為使君,立刻就表明了態度。
羌人對羅征這個大漢朝廷地護羌中郎將還是很尊敬的,至少表麵上如此。
羅征動也不動,淡然道:“免禮!”
滇吾麵不改色,又施了一禮,才直起身子。
後麵地兩個羌人壯漢則是眼神一凝,麵有怒色。
許褚、趙雲等武將皆瞪目視之,眼神十分不善。
唯有荀彧撫須微笑,打量滇吾。
羅征問道:“各部首領呢,既然來了,為何不來見本將軍?”
滇吾答道:“會盟之日未到,故未前來。”
羅征點點頭,這羌人以理對答,到是挑不出毛病來,而且看樣子,勒姐部派了這麼個智囊型地家夥過來,很顯然是不想在名義上讓自己抓到什麼把柄,再刁難地話,到是顯的自己心胸狹窄了,當下直接問道:“既然會盟之日未到,你來所為何事?”
滇吾答道:“勒姐豪帥欲設宴慶賀使君撫鎮西羌,特來請使君移駕赴宴。”
羅征頓時眼神一凝,飛快地和荀彧交換了一記眼神。
誰說這些化外之民沒腦子了,能成為上萬人地部族首領,哪有一個傻的。
別的不說,羌人地這一招就很厲害。
護羌校尉部廢置已久,羅征到任不久,立威是必然的。
選在會盟前踏平公然挑釁護羌校尉部威嚴地鍾羌別部,就是要鎮懾諸羌。而且在諸羌胡各部首領到來後,並未主動派人去聯絡,就在營中等各部首領前來。
架子擺了這麼足,目的不外乎是想讓這些羌胡人明白,他們是大漢的臣蕃。
身為臣蕃,就要有臣蕃地覺悟,不能出格。
而羌人玩地這一手,則十分高明。
勒姐部聯合諸羌胡各部,欲設宴慶賀羅征撫鎮西羌,聽起來是一片好意,但羅征和荀彧何等人也,一聽就明白了,這他娘的是要給羅征一個下馬威。
羅征要是不敢去,必然會弱了氣勢,丟了麵子。
這弱的可不是羅征一個人的氣勢,而是大漢朝廷,甚至大漢民族的氣勢。
丟的也不是羅征一個個人的麵子,而是大漢朝廷,甚至大漢民族的麵子。
個人辱榮是小事,民族的尊嚴和麵子才是大事。
一個人再強大,也代表不了民族。
反之,若是一個民族沒有了尊嚴和威懾,臣民又哪裏來的尊嚴。
自古邦交凶險,可以說是誠不欺我!
曆史上一些外交大臣在出使他國時,為了國家民族的氣節和尊嚴,毫不退讓,甚至當堂死在他國的都有。不是不想退縮,而是根本不能退縮。
當一個人如果代表了國家甚至是民族,就再也沒了退路。
為了維護國家地尊嚴,就算血濺當堂,亦絕對不能退縮。
特別是在邦交過程中,一旦退縮,這些崇尚武力的羌胡人地信心就會急劇膨脹起來。
最終的結果,就是羅征鎮撫西羌地策略會困難重重,難以順利推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