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臉都不要了!(1 / 3)

“真是臉都不要了!”

七月裏,吳江府一處小小農莊,傳來了這樣不悅的評語,一位儀表堂堂的年男子將手的報紙丟了桌上,“這是欺負良善百姓不懂軍事嗎?竟公然說謊,可見其已撕下麵具,益發貪婪無恥了。昌逢一家屈賊下,難脫,十六妹更不得不側其,為反賊做注,當真是委屈至極,令人擔憂!”

“噓。”在他側,和他對坐的妻子便連忙舉起手指比了個手勢,“姆媽若是知你又偷報紙,沒有專心讀書,咱們便又要吃掛落了——連我要被埋怨呢。”.伍2⓪.С○м҈

聽妻子這說,葉仲韶便忙捉住了妻子的手,放唇邊歉意地輕輕吻了一下,對她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知了,知了,好宛君,我全聽你的,隻莫要再把報紙藏起來了——你們都過了?”

“嗯。”妻子沈宛君點了點頭,“是君庸送來的,他和你一樣,罵青賊無恥,愚弄百姓,無所不至,實在是過於荒唐。”

她所說的正是自己的胞弟沈君庸,葉仲韶是自小在親戚袁黃家長,袁黃乃是江南名士,長於邊事軍務,葉仲韶對於軍事是有頗為深刻的理解的,而沈君庸則是自幼便好談兵,且這幾年多次前往京城邊塞遊曆,對於當地山川地形了然於心,這兩人,或是親眼見過戰事,或是聽長輩講過統兵要點,因此對於報紙上那篇《我在買活軍做水兵》的連載,無不是嗤鼻。

他們不是不相信潰兵會去劫掠百姓,而是不相信買活軍的兵士會這樣著急地去保護百姓,《水兵.一》倒罷了,《水兵.》裏,整一篇的記載都完全是胡編造——第期裏,說了那個水兵在村口,見了潰兵在村持刀迫村民,殺了一個敢於抵抗的百姓後,便立刻怒從心頭起,拔刀撲了上去和他拚殺起來,並且心完全沒有了對於殺人的忐忑,及對這些潰兵的憐憫。

【不敢和敵人拚命,卻敢殺害百姓,這樣的人死不足惜!】這是文他的念頭,隨後,這水兵便發現,一旦單對單的搏鬥起來,對麵的兵丁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們的兵刃隻能傷害手無寸鐵的百姓,但對於穿了板甲的買活軍兵士來說,哪怕是被砍了,壓根就不會對要害造成什傷害,他們穿的是胸甲,又有頭盔,敵人揮刀來時,要砍手臂是不容易的,多數都是朝著軀幹,他們閃躲開後,瞧準了先一刀,便多數能造成重傷,再一刀去就是一個人頭落地。

他們在平日裏行了很多的劈砍練習,這單調的量揮刀實驗,使得此刻的戰鬥幾乎就成了一本能。壓根就不存在任何的困難,很快的,潰兵們顧不上□□百姓了,而是改為四處逃竄,但即便如此,他們跑不過水兵們。這個水兵記載了自己平時常做的負重跑訓練,他們經常要背負四十斤的重量行越野跑,而此時沒有負重,唯獨的重量就是穿的胸甲和頭盔,加在一起不過是十七八斤,簡直可說是輕如燕了。

他們毫不費力地就追上了那些沿著官往前逃跑的潰兵,並且殺掉了不少,雖然其有些兵還沒來得及劫掠這個村莊,但水兵堅信,若是被他跑下個村莊去,他是一定會作惡的,因此他半點都沒有不忍,反而感保護了百姓們的滿足。

主要的困難,其實不在於殺敵,而在於和當地百姓的溝通,這個水兵是江人,泉州的百姓們不會說官話,在船上他就反複地學會了幾句本地的土話,‘我是六姐的兵’,‘不要跪,不殺人’,‘家關好門’,但或許是因為緊張,他的口音不好,百姓們聽不太懂,最後他們這些外地的兵便隻好喊起來,‘mazoo’!‘mazoo’!而本地的百姓,便一下安定了下來,順著他們的手勢自己的院子裏,那些會說本地話的十八芝老鄉上岸來做向導,一步尋找上岸的水師潰兵。

這一的軍事,就這樣過去了,了晚上,他們還問百姓們買菜來炒著吃,炊事兵上岸來做飯,他們這些兵士找了一的潰兵,個個都殺了幾個人,有些人受了輕傷,軍醫便上岸來給他們包紮,並且記錄了體溫。當晚上,海麵上燈籠點點,都在不斷的移動,哨聲、水聲和槳聲混在一塊,第早上起來,他們便收了消息:福建水師有幾艘船乘夜跑掉了,剩下的船膽子小,沒有跑去。

接下來便是一段很長的戰略相持期,在這水兵的描述,水師每晚不是有船‘反正’,就是有船往外跑,海戰的情況是再沒有過了,他們清掃了潰兵後,第便在村子裏駐紮了下來,立刻開班教百姓們拚音,並且查了耕地,要改土豆。總每忙的都不是一個士兵該做的事,如此了第七,水師箭傳書,集了剩下的力量,分為三條路,想要從切斷這條突入陸上的人馬和船上的聯係,並且聯合泉州城的守軍,派了精兵來劫殺上岸的這支水兵。

雖然前麵的敘述無疑誇了買活軍的勇猛,但最讓葉仲韶和沈君庸反感的還是接下來的部分,水兵說,本地的百姓們一船隻的動向,便立刻前來示警,讓他們盡快逃走,並表示願意生命為他們爭取時。雙方不發生了爭執,最後還是水兵們守在村口,讓百姓們盡快逃往山裏——泉州城是可定不去的,城門早就關起來了,現在百姓們是隻不,都從西門往附近的鄉鎮裏逃跑。

為了渲染買活軍得民心,已經開始胡言語了,誰不知百姓都是畏兵如虎?便是敏朝最強盛的時候,沒有人寫這東西的,最沒良心的文人,就是不去提及民因興兵而起的慘狀而已,誰知買活軍居然了這樣的地步,完全開始編瞎話了,甚至達了前言不搭後語的地步,且不說肉麻至極的彼此爭死,隻說什兵士開班教人識字,這是兵士能做的事嗎?不是說自己隨便認得幾個字,就可做老師的,至於說查土地,這無非都是欺負讀者沒有實務經驗,按這個兵士的年紀來說,前文提了他今年十九歲,前都是打魚為生……這樣的人懂得什田啊!破綻百,還是那句話,臉都不要了!

這第期,便完結在了岸上水師與泉州城的守軍同時來襲,這支孤軍決定結陣死守,為百姓們爭取逃跑時的節點上。這明知他在胡說八,卻還不肯一次胡說完的缺德做法,便更讓人生氣了,既然現在泉州已經落入敵手,買活軍還在不斷向福建內的州府兵,一副要將福建收為己有的樣子,那便可肯定,這個水兵應當是沒有死的,所這一次的險境一定是平安度過,葉仲韶一麵覺得荒謬胡說,一麵又忍不住好奇他會如何脫險,畢竟買活軍在岸上這一側的隊伍不過是百餘人,而水師、泉州守軍卻是動了至少上千人前來攻打,按照理,他們是很難幸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