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勢也還可以!”
當沈、葉、吳幾家人,在雲縣得個不可開交時,沈曼君本人站在鬆林鄉地頭上,特製的麻鞋踩在田埂頭,默不作聲地望著田裏的鄭財氣直起腰來,拍拍手裏的泥土,“這種越冬土豆比較耐寒,就算是天氣冷也不怕,收成時一畝打兩千斤問題是不的。”
一得到這句,周圍的村民們立刻喜笑顏開,一邊高喊著‘mazoo’保佑,一邊又用生澀的官向鄭財氣道謝,“多謝鄭官人!”
“官人今一定要留在我們村吃飯!”
“來不及,還要去下個村。”鄭財氣擺擺手,又扭頭吩咐起剛調來不久的技術員,“小張,這裏的三個要點要注意一下,第一是澆水的幾個指標,土豆不能澆得太頻繁,會爛根,要批次,按記錄有頻率的澆水,第個是上肥時的肥料濃度——這裏的堆肥是以什麼肥為主,有沒有牛糞?帶我去堆肥場一……”
“我們這裏牛是有的——晉江那一帶開好多養牛場,如今都被官府入股——”
七月裏,泉州的天氣要比平涼上許多,做事的人都穿著袖褲,遠道而來的農業專家鄭財氣還在外頭加一件橙仙衣,加彰顯他的身份,讓路過的農戶都報以欣羨而又崇敬的眼光。他帶著一群人往田裏深處走去,顯然是要查下一種田的情況,而金逢春見沈曼君沒有跟隨的意思,衝她招招手,示意她回來和自己站在一起。
她並沒有緊跟著鄭財氣行動,而是給本村戶宋老三使個眼,“村裏有沒有熱水?燒點來灌一下,鄭專家急著去下個村子,飯要在路上吃,水總得喝口熱的。”
“有的有的,這就讓人去灌。”宋老三連忙喊來幾個後生,用土吩咐幾句,熱水,烙好的麵餅、郝嬢嬢辣椒醬、茶葉蛋,頃刻間就都送來,兩個竹籃裝得滿滿當當的。金逢春一就著急。“宋哥,不客氣,隻要水就好,這個辣椒醬和餅子快收回去,都是在外頭買的貴價東西,沒得讓百姓們破費。”
“這要收回去,村裏鄉親們才惱呢。”宋老三和金逢春就推讓起來,“該收的,該收的。吃點東西算什麼?”
“上頭有紀律!”金逢春沒有辦法,隻能收茶葉蛋,但辣椒醬和麵餅還是讓宋老三送回主人家裏,叫他們給孩子們吃,“別害鄭專家!”
到這份上,宋老三隻能算,金逢春留在原地,喂驢子、飲馬,又把一些背囊都加固一下,同時也和沈曼君聊聊天,但沒有聊得太深入。這個買活周報的編輯是很寡言的,她也有解釋過,在她來,報道的時候最好還是以觀察為主,讓家保持自然就好。
要完全自然,這是辦不到的,金逢春多少有些別扭,似乎總想著表現自己,但她還算能克製得住,忙起來就不想這些。等到鄭財氣和本地的技術員在農戶們的簇擁下回到村口,家立刻上馬往下一站駛去,沈曼君不會騎馬騎驢,所以金逢春特意牽一匹馬來,這樣她們兩個女娘可以共乘。
“沈編輯,坐穩嗎?那我們走,今的任務還很重呢。”
他們走到村口時還好見修路的壯丁隊伍,這些有許多都是熟地派來的人,見到金逢春等人也不畏懼,而是笑著用官招呼,“金主任,又來土豆!”
“可不是?”金逢春騎在驢子上,笑著和他們搭幾句,鄭財氣跟在她身後並不言聲,隻自己小口喝著熱水,滿臉的老實相,誰也不知道他是彬山的骨幹,這次出門來享有的安保等級比金逢春還高,跟在身後的兩個買活軍兵丁都是來保護鄭財氣的。連沈曼君,都是自己拎著包袱來找金逢春,沒有什麼特殊的護送待遇。
“財氣哥,今年這波土豆起以後,是不是再種一季越冬土豆呢?咱們的種子還夠嗎?種越冬小麥的可能高不高?”
因為到處都在修路,眾人走得不算很快,一路上技術員都抓緊時間向鄭財氣討教,他和金逢春一樣,都是新調來的,並且得到晉升,原本隻是本村種地種得好,腦子靈活,識字也快的農民,被提拔為技術員之後,送到彬山的農業專門學校裏進修過。今年隨著買活軍的擴張,被派到泉州這裏,一來就負責五六個村的土豆種植教育,因此他也非常的上心,不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連筆記都記滿好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