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七年。
冬,白雪皚皚。長安城外一片銀裝素裹,蒼白一片。
藍天縣的最北邊,三條河的交界之處,聳立著一座華麗的莊園。莊園的正中間,三層大理石砌成的別墅內,一位年輕的男子挨著壁爐,手中端著個華美的夜光杯依靠在黃花梨的木質沙發上,沙發上鋪著雪白的老虎皮。
咱家的少爺又發呆了,哎!沙發後年輕的美婢眼中充滿著擔憂。
是啊,秋香,愁死個人,要不晚上我們四個一起伺候少爺?另一個眉角含春的美婢笑著說。
夏香姐,我看你是想跟少爺打架了吧。秋香打趣著。
讓你笑話我。話音剛落,兩個丫鬟打鬧起來。
我看是我哥太寵你們了,真是沒大沒小的。
剛進來的少女看兩個丫鬟打鬧,臉上一臉的不悅。
小姐,我們再也不敢了。
秋香跟夏香對著少女請個安,完了笑嘻嘻的拉著少女聊起來。
少爺,您中午吃啥?
牛棚裏有頭黃牛昨天淋了雪,毛皮都濕透了。這樣下去不行,肯定要生病的,還是宰了吃掉吧!他的語氣充滿著惋惜。
年輕的公子對著夏香吩咐道。
公子,這個月已經死了2頭牛,加上這頭有三頭,再殺的話,怕是縣令要找上門來了。
無妨,把文書做好就是了,這麼大的雪,誰家還不死幾頭牲口?
少爺,那您想怎麼個吃法?
老規矩,火鍋走起!
年輕男子隨意擺了擺手說道,然後一口喝掉夜光杯中的美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秋香,快,將少爺的詩趕緊寫下來。華服少女吩咐著。
話音沒落多久,秋香已經將寫好的詩送到少女跟前。
發呆的年輕公子叫王博,是一位穿越者。屬於晉陽王家的嫡係分支,他的父親追隨著李淵打天下,沒享受幾天福,結果染上風寒去世。晉陽的家主欺負他兄妹年幼,將晉陽龐大的產業給謀了過去。現在兄妹倆貓在藍田,相依為命。
王博歎口氣,連續幾天的大雪讓他心中憂心忡忡。
或許正遇見小冰河時期,先是五月間鬧蝗災,從徐州到廓洲再到長安,無一幸免。好容易熬了過去,天冷了,卻又是連日天降大雪,加上草原上東突厥打草穀,今年的日子不好過啊。
唉,先將自己的佃戶管好再說吧。
秋香,將黃管家喊進來。
離別墅不遠處,左右分別起了兩排青磚房子,房子的風格很怪,跟唐朝的風格一點也不搭。當初起房子的時候,老管家黃伯一個勁的反對。主要的原因是花費太多,下人住的房子弄那麼好幹嘛;再一個原因是房子的房頂坡度很陡,近乎70來度,又高又尖,非常怪異。
少爺,您找我?
黃伯打心底佩服自己的少爺,這次大雪後心底更加的欽佩!高聳的屋頂根本就留不住雪,少爺肯定是文曲星下凡,能掐會算。
等下你去領點的粗鹽,給鄉裏們分發下去,讓他們混在草木灰灑在自己門前的路麵和屋頂上,免得雪太大把房舍都壓塌了。特別是屋頂,一定要加草木灰灑,這個事情你自己親自抓。
好......好的,少爺!
老黃渾身一顫,拱手應是。
雖然對自家少爺的豪氣有所了解,但還是免不了受到了驚嚇!
粗鹽!!
在這個貧民百姓普遍以醋布為主要調料的時代,簡直就是貴比黃金!
今年有幾家起了高拱的房子?
少爺,隻有王財跟狗蛋家,其他起新房的都沒有。並且.....老黃支吾著。
實話說!王博不弄神色道。
這些缺良心的,背地裏說那房子不好看,還說少爺入魔,故意弄不好看的房子。說完,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王博一眼。
這幫白眼狼,黃伯,私下調查,亂嚼舌根的明年租子漲到七成。王博的妹妹王瑩瑩氣憤的吩咐著。.伍2⓪.С○м҈
這...黃伯看著年輕的男子。
看我幹嘛,按小姐吩咐的做。還有那幾家除雪的粗鹽就不用發,讓他們自己掃。這幫泥腿子,真是欠收拾。
王博心中有些不忿。想想穿越的第一個年頭,自己莊子裏的人一個個臉露饑色,神情麻木,都住著低矮的茅草棚。
現在再看看這些狗東西,一個個住著青磚黑瓦的大房子,每日能吃上三頓飯,一個個壯得跟牛犢般!真是群狗東西,還算比較聽話,除了那幾個。
不用想,旺財跟狗蛋肯定沒有完全按圖紙來弄,估計是錢財不夠。這幫狗家夥,真是一點審美細胞都沒有!
王博從椅子上麵站起來,看著外麵鵝毛般的大雪,微微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