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躺在柔軟的床褥裏,耳畔沒有了心髒監護儀的滴滴聲,也沒有了生父醜陋的嘴臉。
他這一覺睡得異常安心,漂泊的靈魂似乎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歸宿。
睜開眼時,溫淩發現自己正被人死死摟在懷裏。
他小心翼翼掀開被子想要下床,下一秒就被人攬著腰肢給拽了回去。
脊背貼著男人堅硬的胸膛,溫淩被嚇了一跳。
“我想去個廁所,主人。”溫淩小臉紅撲撲的,帶著健康的紅潤,看起來嬌憨可愛。
奧爾蘭瑟就這麼盯著他,眼神密不透風地將溫淩鎖死。
三年的時間,他無數次看向溫淩。
那張小臉蒼白慘淡,如睡著了般安靜地躺在那裏。
奧爾蘭瑟對著溫淩說過的話太多了。
威脅也好,哄寵也罷,無論他說什麼,溫淩都始終躺在那裏,毫無反應。
他死了。
他怎麼能死呢?他應該窩在自己懷裏小聲撒嬌,和自己一起見證這個帝國新的時代的來臨。
可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馳。
奧爾蘭瑟沒有辦法去描述自己看見溫淩慌慌張張想要躺回棺材裏時的心情。
就好像著三年都隻不過是假象,他的小家夥隻是和他開了一個玩笑,故意裝死嚇唬他一樣。
直到小家夥窩在自己懷中睡著,溫熱的呼吸鋪灑在手背上,奧爾蘭瑟才意識到。
不是幻覺,他的小家夥,真的回來了。
見奧爾蘭瑟遲遲不說話,溫淩有些急了,他扯著奧爾蘭瑟的袖子,聲音細弱蚊呐。
“主人,我要憋不住了...”
奧爾蘭瑟輕笑一聲,最後把人抱起來送到了盥洗室。
換好了衣服,溫淩看著把自己摟在懷裏的男人,終於問出了疑惑。
“您不用去皇宮了嗎?”
奧爾蘭瑟漫不經心地玩著溫淩的頭發:“耶薩爾可不像那個廢物,什麼都用我出麵。”
溫淩心安理得地窩在奧爾蘭瑟的肩頸處,藕白的手臂環著他的脖子。
“主人,和我講講這幾個月都發生了什麼吧。”
“幾個月?”奧爾蘭瑟的尾音微微上挑,他捏著溫淩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溫淩,你睡了整整三年。”
溫淩的眼睛下意識瞪大,隨後有些錯愕地看著奧爾蘭瑟。
三年。
可是他明明在那個世界才過了三個月啊...
難道是時間線產生了誤差?
“我居然昏迷了這麼久,天啊!獸園裏的那些動物現在還好嗎?我記得當初把它們都放走了。”
“它們已經回到森林裏了。”
溫淩忽然想起來,他坐在奧爾蘭瑟腿上,看著他問道:“安妮呢?怎麼沒看見她?”
“那家夥出去找可以讓你活過來的辦法了,一時半刻恐怕回不來。”奧爾蘭瑟的語氣淡淡。
溫淩一時間心中有些酸澀。
沒想到大家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
奧爾蘭瑟打造的冰棺材可以讓他的身體不會因為死亡潰爛,安妮也出去奔波尋藥,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耶薩爾前兩天從邊陲國家搶了聖水,我給你喂了兩口,第二天你就醒過來了。”
溫淩歪了歪腦袋:“聖水?”
“聽說是哪個國家的聖物,曾經被神明所眷顧的湖水現在已經幹涸,隻剩下了金盞裏的那一點。”
溫淩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搶過來了?!會不會太過分了些?
他和耶薩爾算不上有多熟悉,他絕對不可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
所以耶薩爾能幹出這種事,一定是奧爾蘭瑟在背後支持的。
溫淩隻覺得腹部一涼,自己的衣服被奧爾蘭瑟掀開了。
肋骨上方的疤痕清晰地訴說著那天情況的慘烈。
十幾公分的匕首全部沒入身體,溫淩在冰棺裏躺了整整三年。
“疼麼?”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道疤痕,奧爾蘭瑟開口問道。
溫淩被摸的有些癢,但還是乖乖搖頭:“已經不疼啦,早就好了!”
“可是我疼。”奧爾蘭瑟抬眸,猩紅的眼瞳裏帶著有些瘋狂的情緒,轉瞬即逝。
“三年了,溫淩。”
溫淩垂著腦袋,他緩緩抱住奧爾蘭瑟。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