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在說話時眸子微微瞥向溫淩,似乎在觀察他的表情。
果然,小家夥的臉色有些發白,似乎被嚇得不輕。
他一向偽裝的很好,從未在溫淩麵前露出半點破綻,今天之所以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警醒他,特警醒自己。
不要背叛他,如果溫淩真的背叛自己,也不要心慈手軟。WwW.com
溫淩似乎並沒有明白黎漾的用心,隻是看著黎漾,嗓音帶著顫抖:“黎黎...你,你下次不用這樣的。”
他確實對那個獸人很討厭,而且那個家夥是害自己受傷的始俑者,所以他並不會亂泛濫自己的同情心。
無論是想把自己從樓頂推下去,還是把自己推下樓梯,他和那個獸人無冤無仇,僅僅是因為嫉妒就對他下這麼狠的手。
她不值得自己同情。
這一點溫淩是很清楚的。
但是麵對如此殘暴的黎漾,溫淩還是會本能地感受到恐懼。
黎漾對他太好了,因為幾乎很少露出自己獸化的特征,溫淩幾乎把黎漾當成了普通的人類來相處。
可現在黎漾的所作所為,包括獰貓醫生的那一席話都不無在提醒著溫淩。
這裏是獸人的世界,他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人類,他不應該屬於這裏。
即便外貌再和人類相似,他們也不過是在這個軀殼裏藏著的野獸。
人和獸,終究是有區別的。
黎漾走過來看著溫淩,嗓音淡淡:“怕了?”
溫淩點了點頭:“不是怕你,隻是你這樣的做法太粗暴了,我有點害怕...”
這句話溫淩說得很小心,他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們有間隙,畢竟黎漾的出發點是自己。
於是他伸出自己的小手輕輕扯住黎漾的手,嗓音綿軟小聲撒嬌:“好不好呀?”
黎漾的喉結滾動,隨後掀起唇角:“當然,是你說的,我怎麼會拒絕?”
獰貓醫生站在旁邊被酸的倒牙,他勾著飛鷹的脖子:“既然人沒事那我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來看這個小可憐。”
看著兩人勾肩搭背離開的背影,溫淩忽然有些疑惑。
獰貓醫生似乎是個普通的獸人,並沒有超進化。
但是他對黎漾卻沒有用尊稱,包括麵對飛鷹的時候,也是一副熟稔的態度。
“想問什麼就直接問,不用這麼猶豫。”
“獰貓醫生,似乎並沒有對您用敬稱誒,不是說獸人之間,要對超進化獸人用敬稱嗎?而且他似乎和飛鷹老師也很熟悉。”
黎漾站在窗口朝下俯瞰,獰貓此刻正和飛鷹兩個人說著什麼,邊說邊往車裏走。
“獰貓那個家夥,是主動放棄超進化的獸人。他是皇家科研院的首席,當年出了些意外,從那裏離開了。如果當初他想,現在的能力絕不會比我們弱。”
溫淩恍然大悟,怪不得從剛才開始,他就覺得獰貓醫生雖然在笑著看那個女生,但是整個人身邊的氣場卻非常的低氣壓。
總覺得...獰貓醫生的身份有些神秘。
............
飛鷹看著一旁的獰貓醫生,溫潤俊逸的臉上依舊帶著散漫的笑容。
“你,真的不準備回去了?”
獰貓的笑容微微一頓,隨後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放平,眼底本就沒有的笑意此刻更是冷淡到近乎荒蕪。
“回去?回去做什麼?是繼續給他們賣命看著無數人慘死在他們手裏,還是為自己的愛人都挽留不住而惋惜?”
皇家科研院當年因為異常生物實驗的意外,死了很多很多人。
但是他們為了找替罪羊粉飾這場事故帶來的所有隱患以及輿論,把那隻金毛獸人推了出去想要頂罪。
記憶中那溫柔又和煦的笑顏幾乎讓獰貓有些難以呼吸,每每想起來,無異於抽筋拔骨之痛。
那個好脾氣又溫柔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他為了野心家們的權利以及利益,永遠死在了莫須有的罪名裏。
獰貓的手因為用力而捏的發白,他的笑容忽然有些猙獰:“我一定會讓那裏徹底毀掉,他們所有的肮髒事總有一天會被公諸於世。”
飛鷹歎了口氣,安慰道:“不回去也蠻好的,前一陣子他們那邊的負責人還給我打了電話,似乎想要讓你回去。”
“你還是管管你自己吧,難道你就想這麼一輩子就待在學校當老師?你們那邊的長老可不會這麼輕而易舉放你走。”
獰貓打了一下他的腦袋,目光有些悵然:“當初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啊。”
飛鷹垂眸緘默,當初的五個人的身影,如今隻剩下他們三個。
這裏麵最難受的,應該就是黎漾和獰貓了。
“朝前看吧,我們總要走出來的不是嗎?”飛鷹這麼說著,心中輕輕吐出一絲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