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淵的瞳孔驟然緊縮,溫淩的回答遠遠在他的意料之外。
心中的情緒似乎在因為這一句話如野草般瘋長蔓延。
“好,那就...永遠都看著我吧,成為我的見證者。”秦思淵的眼底漾起笑意,那張俊美的臉忽然變得生動瀲灩起來。
秦思淵也曾怨恨過自己的出生,為什麼他會是第一個被生出來的孩子,要被那個爭權奪勢的女人棄若敝履?
是他的母妃不顧眾人眼光死死苛求才換來了自己的一線生機。
他並不蠢,母妃肯收養自己也是藏了私心的。
婢女出身低賤決不允許孕育皇嗣,她以收養自己的名義懇求先皇,既能留下一個善心仁慈的名頭,也能有個兒子作為依仗。
他曾經將這份微薄的愛視為自己的全部。
可秦思賢把她殺了。
先皇親自為秦思賢賜的名,為的就是他能見賢思賢,仁者見智。
而自己的名字,也不過是個附帶品。
秦思淵,淵是龍殞命後的棲息之地,這並不是什麼吉利的征兆和名字,以此名字便足以見得先皇對他也十分不喜。
不過這並不重要,他會親自殺了那些將他的命視為螻蟻,碾壓蹂躪的人。
秦思淵做到了,他伏蟄了整整八年,終於趁著秦思賢不曾防備之際得手,將他控製。
影衛本就是他的人,所以他可以占據秦思賢的位置不足為奇。
倒是林子清,他似乎很早就有些懷疑了,但即便如此他仍舊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吩咐的所有事宜。
他是個聰明人。
頂替秦思賢的這兩年,秦思淵做了許多事。
他手腕狠辣做事果決,將太子以及三皇子的勢力全部一舉拔除,並將當年在後宮侮辱他的妃嬪母族全部流放。
那些妃子也無一幸免,盡數被秦思淵送往先皇的陵墓陪葬。
他隻是冷血又病態地享受這一切自己帶來的結果。
人就應該以惡製惡不是嗎?
溫淩摸了摸他的腦袋,有些笨拙地安慰著:“你也不用太難過,最起碼現在你在整個朝堂上是最厲害的了啊!我看那些大臣好像都很害怕你。”
上次宮宴,大臣本來想和秦思淵寒暄幾句,不成想竟然不小心失言,當即就要跪下去。
要不是林子清站在旁邊手疾眼快地扶住,那大臣已經開始磕頭了。
秦思淵拈起溫淩的一縷發絲:“他們怕我,是因為我足夠強。若我命如螻蟻,他們又怎麼會怕我?”
“肉圓兒,做人要心狠,做妖...就更是了。”
溫淩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妖也分三六九等也分善惡,有些妖生來便善惡不分以人肉為食,甚至恨不得想要將人間攪得天翻地步不得安寧。但我不想,我隻希望可以阻止這一次太後和那隻狐狸精的陰謀,防止人間大亂,這就是我全部的心願。”
溫淩的眼神幹淨澄澈,即便這個夢想聽起來難如登天,他一個人的力量更是杯水車薪,可他還是想試試。
“既然是肉圓兒的心願,那本王定然要竭盡全力幫你實現。”秦思淵把人摟在懷裏,嗓音低沉:“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睡覺吧,天快亮了。”
溫淩一聽,果然打了個哈欠:“那我們明天就得好好製定一個計劃,看看那個狐狸精到底想怎麼樣...”
秦思淵隻是勾了勾嘴唇,在溫淩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了詭譎的笑意。
她們明日看見自己,應當會相當精彩。
............
長寧宮內,狐狸精憤怒地把東西摔了個稀碎:“那個人已經死了!這是你的願望你豈會不知?!”
太後搖了搖頭,語氣異常冷硬地否認:“不可能!他今日還照常上了朝,根本沒有死!”
那狐狸精冷笑一聲,抬手一揮,便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燭台。
“這是秦思賢的魂燈,三盞全滅,已是死的不能再透了。”
“可哀家今日確實在朝上看見他了啊...”太後的腦袋一片空白,忽然,她身體猛的一頓。
兩年前性情大變...手腕狠辣,宮變之際能將太子和三皇子一並除掉,這根本就不可能是秦思賢的手筆。
現在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秦思賢!
“我們被騙了!那個人不是秦思賢,現在的秦思賢是假冒的!我這就去戳穿他!”
狐狸精咬著牙狠狠扇了太後一耳光:“蠢貨,你有什麼證據說那人是假貨?因為你的愚蠢,我到手的功德沒了,反倒是遂了你的願。”
“什麼...我要殺的是攝政王,不是真正的秦思賢...”太後捂著臉,整個人都被扇蒙了。
“你許下的願是殺了秦思賢!現在秦思賢死了,人不是我殺的,你的願了了,我卻沒了功德。除非你死,否則我就沒法還下一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