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再醒來時，原本昏暗壓抑的石洞不知何時變成了整潔的寢居。
光線絲絲縷縷地透進來，帶著暖意。
溫淩晃動腳踝，玄鐵打造的鏈子仍舊捆在腳上。
他撐起身子，赤著腳下床。
門是被鎖死的且被下了禁咒，他根本出不去。
推開窗，窗外的風卷著溫淩額角的碎發，他看著窗外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妖冶飄動著。
好美...
溫淩幾乎被眼前的景色迷醉。
鬼界，也會有陽光嗎？
腰肢被人自身後摟住，溫淩被嚇了一跳。
“喜歡麼？”
熟悉的沉木香氣以及低沉的嗓音讓溫淩的身體放鬆下來，他點了點頭：“這裏好漂亮。”
秦思淵從身後摟著溫淩，下巴抵在溫淩的肩頸處。狹長的眸子在望向一望無際的彼岸花海時，眼底有著譏諷的冷意。
“這花海，是用數以萬計的靈魂所鑄成的。人鬼妖三族千年前幾近覆滅，生靈塗炭死傷無數才換來了這麼一片花海。”
溫淩愣在原地：“為什麼...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千年前我僅差一步之遙便可登峰成為鬼聖。鬼界那時還未被封禁在幽冥縫隙之中，與妖族的領土接壤。前任妖王忌憚於我的實力，天界也不希望我成為威脅他們的存在，所以便聯手想要將我絞殺。他們啟用了上古陣法，百鬼被攪得魂飛魄散，僅剩幾縷殘魂的鬼便遊蕩在幽冥河畔附近。”
“我捏了心頭血將本命法器引爆，扔在了人族和妖族的範疇裏。前任妖王死在了我的法器威力裏，清臨仙君為了護住人間散盡修為墜於人間的道山。本王因為強行用心頭血引爆本命法器與她們玉石俱焚，肉身盡毀。”
溫淩豁然開朗。
那這一切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所以沈雁臨就是清臨仙君，他修為盡毀成了凡人。”
秦思淵頷首：“他當時確實是想毀了皇宮裏的生殺陣，但以他當時的修為無異於螳臂當車。不過天道有意將他歸回仙位，自生殺陣結束後便將他曾經的修為渡還給了他。”
“也就是說現在的沈雁臨已經變成清臨仙君了？”
“然也。”
溫淩抬起頭看著秦思淵線條流暢的下顎，緩緩開口：“那你要永遠都呆在這裏嗎？林子清不是說生殺陣開啟後百鬼就可以從幽冥縫隙裏逃出去？”
“鬼蜮如今已經從幽冥縫隙剝離出來了，現在你身處的，就是真正的鬼蜮。”
秦思淵的大手拖著他的下顎，指尖在他的眉心輕輕點了一下。
瞬間，視野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眺望著遠處肉眼不可見的地方，那裏歌舞升平熱鬧至極。
長相猙獰的鬼怪們嬉笑著，身姿妖嬈的女魔衣著暴露地和他們談笑風生，絲毫不亞於在人間的燈會。
“原來鬼蜮也這樣繁華。”溫淩有些感歎：“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玩呀？”
秦思淵撓了撓溫淩的下巴，溫淩瞬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若是你乖一些表現好了，自會帶你出去。”
但是很可惜，溫淩並沒有等到被帶出去的那天，他被綁票了。
............
溫淩如平常一般坐在床上看著手中的畫本子打發時間。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溫淩還以為是秦思淵回來了，於是抬起眼睛看著門口：“今日怎麼這麼...”
“你這麼長時間便是這麼過來的？”堯胤看著溫淩腳踝上拴著的玄鐵鏈，眉頭微蹙。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溫淩一驚，下意識捏緊了書。
他對堯胤沒什麼好感，但也不算太差。
“本來想著你的魂魄應該也聚集的差不多了，便想著來看看你。石窟中沒看見你的身影，還好本座之前留下了一抹精魂在你身上，不然還真不好找這鬼地方。”
堯胤的目光在溫淩的身上肆意打量，隨後勾了勾嘴唇：“沒想到一別數年，你這小東西倒是愈發漂亮了。”
溫淩的身體已經徹底長開，精致的五官漂亮又無辜，圓潤的眼睛此刻正緊緊地盯著自己，像是一隻警惕的小動物。
“本座來接你回去。”
“回去？回哪裏？”溫淩捏著床單微微向後退去。
“自然是妖界，你身為妖族難不成想一直待在鬼界不成？”堯胤看著溫淩一臉戒備的模樣，挑眉開口道。
溫淩搖了搖頭拒絕：“我在妖界又沒有安身之所，在這裏挺好的，我不走。”
“挺好的？秦思淵竟然已經把你馴化到如此地步了麼？寧可在這當階下囚的臠寵也不肯回到本族？”
溫淩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當初是我自己太衝動沒給他解釋的機會自己跳進了生殺陣的陣眼，他為我找回魂魄把我救回來，我自然是欠他的，他不肯在信我擔心我會逃跑尋死而已，怎麼就成了階下囚？再說了，難道你就是什麼好人不成？當初秦思閱的是你敢說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