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車裏手死死捏緊方向盤,那雙銳利的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著溫淩。
車燈刺眼的光線讓溫淩的視野仍舊有些眩暈,當他對視上宋刹眸子的那一刻,腦袋裏一片空白。
男人的目光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陰戾又凝著冷意。
周釉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抓住溫淩的手腕厲聲大喊:“快走!!鑽進林子裏!!”
溫淩被周釉拽著往樹林裏跑去,他此刻無暇顧及其他,隻能遵從求生的本能瘋狂地向前逃竄。
他已經原諒自己很多次了,隻有這次自己是動真格逃跑了。
一定,不能被抓住。
樹林裏沒有路,樹枝剮蹭著皮膚,崎嶇又蜿蜒的形成雨水衝刷過的痕跡勉強可以當做路。
兩人就這麼沒命地跑著,一直跑到了深山裏。
胸腔和呼吸道劇烈灼燒著,溫淩幾乎是累癱在了地上。
周釉也累得夠嗆,他走在前麵幫溫淩開路,身上被樹枝劃得全是紅痕,有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珠。
剛剛宋刹的眼神太恐怖了,簡直就像是要殺了他一樣。
被關在地下室裏被迫遭受各種不人道的經曆再次湧入腦海,他剛剛全是硬撐著一股氣拽著溫淩逃跑。
被抓住一定會死的...
太陽已經落下,夜晚的山裏冷的刺骨,溫淩跑的匆忙,身上隻穿了個短袖。
他打了個哆嗦,小手也蜷縮了起來。
周釉見狀連忙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想要讓溫淩穿上。
溫淩搖了搖頭拒絕:“你穿著吧,我的身體好得很,不會感冒的。”
周釉被宋刹關在地下室受了很重的傷,估計現在傷口都還沒好,都是因為自己才把他牽扯進來的,他怎麼能再讓他這麼照顧自己。
兩人爭執了半天,最後周釉實在拗不過溫淩,隻能歎口氣把衣服重新穿在身上。
山林裏有蟲鳴聲,周圍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要不要打手電筒啊?”
周釉連忙按住溫淩要打手電筒的手:“不行!現在這裏這麼黑我們才好藏身,要是打手電筒就暴露位置了,那家夥一定會找過來的。”
一想到宋刹,溫淩原本要掏出手機的手頓時僵硬在原地。
兩人互相攙扶著在山地找到了一片相對平緩的空地:“先在這裏勉強休息一下吧,這裏已經很隱蔽了,這山這麼大,他未必找得到我們。”
借著暗淡的月色,溫淩看著周釉臉上淡淡的疲色。
“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啊?我給你守夜。”
周釉搖了搖頭:“你睡吧,我給你守著,要是有事我直接拽著你就跑。”
說話的空隙,周釉額頭的頭發微微散亂,露出了那猙獰的疤痕。
是宋刹幹的。
周釉長得是很幹淨的那種好看,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讓人心生平靜。
即便受了這麼重的傷,就連身體也留下了不可逆轉的疤痕,周釉仍舊在擔心自己。
一時間,溫淩有些難受的想哭。
他該怎麼去回應如此大的善意呢?他根本無力去償還。
“你不應該回來的,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求他把你放走。現在你這麼回來了,他不會放過你的。”溫淩抹了抹眼睛,小聲道。
周釉卻是滿臉的認真:“就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才更要回來。那個家夥精神不正常,他有妄想症,所有和你接觸過,讓你注意力轉移的人,都是他潛意識裏的敵人。”
“他想圈禁你,這樣下去你會毀了的!你的人生不應該被他掌控,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離開的。”
周釉的話讓溫淩的內心狠狠震動了一下。
他咬了咬嘴唇:“你說得對...隻是他以前並不這樣,我認識的宋刹溫柔又紳士,會在我情緒最壞的時候做我愛吃的飯菜哄我開心。可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偽裝出來的。最開始酒吧的那起案件就是他幹的,最開始他的目標是我,我才是他想殺的人。”
周釉的瞳孔驟然緊縮:“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
溫淩的目光回避,似乎並不在想說這件事。
每每回想起來,他都會覺得心裏鈍鈍的疼痛。
那段時間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喜歡過宋刹,隻是現在全都變了。
被揭露真麵目以後的宋刹讓他覺得陌生,他要逃離那裏。
“你快睡覺吧,我睡不著,給你在這守著。”溫淩戳了戳周釉,示意他休息。
周釉今天為了找他,徒步跑到山頂的別墅帶著他下山。
中途被發現後又拉著他逃命,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耷拉下眉眼,顯然是已經要睡著了。
溫淩抱著自己的雙腿看著月亮發呆,他的思緒發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愣愣的看著月亮。
宋刹還在找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