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在桑蕪的懷中一點點脫離軀殼,緩緩飄至上空。
他沒有看見少年眼底黑沉陰鷙的欲望幾乎化成實質,死死盯著自己靈魂飄蕩的方向。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不會讓你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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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被拉扯至時空的漩渦中,巨大的失重感襲來,溫淩隻覺得開始頭暈目眩。
“淩淩,快躲開!!”惡棍焦急的嗓音自身後響起,溫淩一愣。
躲開什麼?
下一秒,尖銳的利刃穿透靈魂。
“淩淩!!!”
溫淩看著惡棍驚慌失措想要撲過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好冷...
靈魂也會感覺到冷嗎?
他剛剛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射中了。
是誰?
“你們這群垃圾,找死。”惡棍的眼底腥紅一片,身形開始急劇拔高。
不多時,一席紅衣似地獄業蓮般的男人手持大刀,將那幾個朝溫淩動手的虛影盡數滅掉。
“淩淩,堅持住,我送你去下麵的位麵。”
惡棍火紅的發絲垂落在地,手指快速翻轉結印,溫淩的靈魂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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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陷入了永夜般的黑暗之中,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窺探到一絲光明。
溫淩拚盡全力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此刻正趴在地上。
腦袋的眩暈和脫力感讓他忍不住輕咳兩聲。
“主上在問你話,你啞巴了不成?”旁邊身材魁梧的壯漢捏著溫淩的肩膀,又微微用了些力道。
溫淩疼的悶哼一聲,他費力抬起頭,終於認清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他被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架著肩膀按在地上,身體似乎還有不同程度的傷口,此刻就連喘氣都會牽扯五髒六腑鑽心的疼痛。
費力抬起頭,溫淩看著上座的那個男人。
他一席紅衣披在身上薄如蟬翼,露出雪白的肩頭和胸膛,那雙丹鳳眼裏帶著淡淡的笑,卻不達眼底。
他手中把玩著樹葉,語氣漫不經心。
“我從不愛強人所難,若是你不願意,自然也可以不去。”男人的紅唇輕吐,帶著魅惑的笑意,可下一秒,那原本翠綠的樹葉忽然化作鋒利的暗器擦著溫淩的臉釘在了地上。WwW.com
“不過...你的父母總要把命留在這裏,畢竟我們羅刹門從不做虧本買賣。”
臉頰上流出溫熱的血,溫淩把頭扭向一旁,他看著被五花大綁按在地上跪著的父母,嗓音都是抖著的。
“不要殺他們...你要我做什麼,我去做。”
男人眯了眯眼睛,隨後流露出了讚賞的眼神:“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從那美人榻上走了下來,輕輕挑起溫淩的下巴:“我要你入宮,去侍候現如今的那位天子,然後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他。”
溫淩的瞳仁猛地一顫,冷汗從額頭滑落,他看著男人眼底透著的冷漠,隨後無法反抗地點了點頭。
“嗯,很識時務。”男人拍了拍溫淩的腦袋,像是在誇獎一條小狗。
他捏開溫淩的下顎,強迫他張開嘴。
紅色的藥丸被他輕輕一推便劃入了喉嚨中。
溫淩麵色慘白,男人卻是神色如常地開口解釋:“此藥是羅刹門的秘藥,每月十五時會毒發,你需要在十五那日按時彙報他的一舉一動,若是心生謀逆,我必讓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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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粗布麻衣,溫淩被送至了宮門外。
宮中每年都會篩選合適的人進宮當太監,侍奉那些貴人。
排隊的人有許多,他們大多麵黃肌瘦,家中早已不堪負擔才不得不斷了尊嚴入宮為奴。
溫淩就這麼縮在隊伍的角落裏一聲不吭。
羅刹門的人早已和選拔的老太監串通一氣,溫淩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被選了進去。
“既然入了宮,日後便管住你們的嘴,少說不該說,聽不該聽的話。否則...仔細你們的腦袋。”
溫淩隨著一群人烏泱泱跪下:“謹遵公公教誨。”
記憶融合了靈魂,溫淩回想著自己要侍奉的那位君主,忍不住有些緊張。
他的殘暴早就名聲在外,是位不折不扣的暴君。
登基那日,他是踩著屍山血海坐上了那金鑾寶座。
他的生母,即為皇子甚至那臥床不起的先皇都盡數死在他的劍下。
溫淩跟著老太監學了一兩個月的規矩,眼下已經學的有模有樣,可以送入宮中擋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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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大通鋪裏,幾個小太監圍在一圈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你說我們日後會去哪裏當差呀?”
“不知道,陛下沒有妃子,我們頂多就是粗使的奴才。”
“真希望可以去娘娘的宮裏當差,這樣攢下多餘的銀錢,還能給家裏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