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煙霧消散後已經不見蹤影的戎月謹,戎餘辜的表情異常冷靜。
“走吧。”
他抱起還在怔愣中的溫淩,一步步走出了陰暗潮濕的天牢。
“陛下知道戎月謹會逃走?”
戎餘辜嗤笑一聲:“狡兔三窟,他必然不會把所有的人手都用來逼宮,萬一有詐那便是全軍覆滅。”
“那你為什麼還同意我來地牢呢?”溫淩有些不解,若是一開始就知道戎月謹會逃,戎餘辜為什麼不想辦法把他牢牢看住?
戎餘辜把人抱回養心殿,語氣輕笑中帶著肆意:“若是想斬草除根,就必須放他離開。”
“他若是不走,朕怎麼知道他最後的窩點呢?”
溫淩恍然大悟:“陛下果然英明神武!”
回想起戎餘辜在殿內布的這一出戲,溫淩仍舊覺得有些害怕:“我當時還以為陛下真的...”
戎餘辜輕輕摩挲著溫淩的麵頰:“我中毒的消息故意放出去不光是為了讓他卸下防備,也更想看看...在你心裏究竟我和戎月謹誰更重要些。”
“我的淩寶兒果真沒讓我失望。”
大殿外溫淩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對峙聲戎餘辜聽的一清二楚。
他就坐在殿內的那棵樹上,心中原本的戾氣卻忽然變成了淺淡的笑。
這皇位最後花落誰家尚未可知,可對於溫淩,他贏了。
他心中很清楚,戎月謹和他是一路豺狼,一旦看上的東西便會用盡任何手段得到。
不過他們始終不一樣,第一次看見溫淩的時候,戎餘辜就被他眼睛腫澄澈幹淨的光所吸引。
他是一張白紙,在他大開殺戒之際所有人皆是跪地求饒,唯他一人抬起頭直視天顏甚至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豔。
對於這樣的目光戎餘辜並不新奇,曾經有許多的人口中傾吐讚歎,背後卻握著刀子和甜蜜的話語一同落下。
戎餘辜從不是一個心軟的人。
在泥濘肮髒的冷宮爬出來的人從不信神佛,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骨登上來的。
他很好奇,這樣的溫淩,究竟能偽裝多久呢?
那雙眼睛幹淨漂亮到連他都忍不住讚歎。
老皇帝後宮中嬪妃數不勝數,美麗的容顏他見過許多,可像這樣純粹到極致的漂亮,他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即便他真的是個臥底,戎餘辜也難免動了些許玩味的惻隱之心。
想看看這個被不知道哪方勢力派來的小家夥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要是露出馬腳被自己發現,那個樣子一定好玩極了。
戎餘辜這麼想著,也確實這麼做了。
他把溫淩留在了身邊。
溫淩摟著戎餘辜的腰肢輕輕蹭了蹭:“戎月謹或許隻是想和你爭個高低,他並不是真的喜歡我。他無法接受你成為皇帝,拿走他曾經想要得到的東西,所以才會執拗地想要把我奪走。”
或許隻有把自己奪走,戎月謹才能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所有,更不曾一無是處。
可是這樣的情感,真的能被稱之為喜歡嗎?他並不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戎月謹為了自己的利益逼著他做了太多自己身不由己的事,若是主仆關係,他無話可說。
可他若是說喜歡自己,那無論怎麼看都有些諷刺了。
真正的喜愛又怎麼舍得讓心愛的人痛到滿地打滾也要冷眼旁觀呢?
戎餘辜輕輕摩挲溫淩的發頂:“他蹦不了太久了。”
彼時溫淩還沒明白戎餘辜話中的含義。
難道是他已經發現戎月謹的老巢了?
............
一個月後,溫淩的腳踝已經徹底好利索了,他坐在養心殿的高牆上晃著腳安靜等著戎餘辜下朝回來。
劉公公站在牆根下急得直冒汗。
“誒呦我的小祖宗您快下來吧,若是摔壞了奴才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
溫淩看著劉公公又急又怕的表情,乖乖從牆上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劉公公,陛下怎麼還沒有回來?”
“陛下今日下朝便出宮了,還帶了一大批禦林軍,浩浩蕩蕩的。”
溫淩眸子微縮,能讓他這麼大陣仗的,一定是戎月謹的窩點被找到了。
“你可知道陛下朝著哪個方向去了?”
劉公公搖了搖頭:“雜家隻知道陛下親征,至於去哪,哪是我們在宮中的人能知道的?”
得不到答案,溫淩轉身進了寢殿內,躺在床上,溫淩的心中愈發惴惴不安。
他們兩個此次見麵,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的。
忽然,溫淩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子。
【惡棍大叔!你知道戎餘辜去了哪裏嗎?!】
溫淩試探地呼叫著惡棍。
沒過多久,惡棍的聲音就從溫淩的腦海裏響起:【在城西斷竹林,那邊的殺戮值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