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隻覺得渾身如遭雷擊,他整個人都木訥在了原地。
阿翌,為什麼會坐在那裏?
視野間出現一抹難以忽視的紅色,溫淩定睛一看,手心已經冰涼一片盡是冷汗。
鬱澤淵也在。
他站在阿翌的旁邊,望著底下竄動的人頭,笑意耐人尋味。
大腦轟鳴一片甚至已經停止了思考。
廣場上竄動的人頭以及大家的裝扮無異於彰顯著新一輪的殺戮遊戲已然開始。
可溫淩卻還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屬於他的那一輪的遊戲已經結束了嗎?
他究竟昏迷了多久?
阿翌和鬱澤淵究竟是誰?
太多太多的疑惑接踵而至砸向溫淩,溫淩站在三樓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視野寬闊一望無際的海平麵,隻覺得心中越來越惴惴不安。
他該怎麼離開這裏?
紅發的男人似是察覺到了溫淩的目光,他抬起頭隔著幾層樓的距離和溫淩遙遙相望,隨後又一次做了個wink。
溫淩幾乎是下意識看向他身側,坐在椅子上慵懶又俊美的男人。
即便是距離很遠,溫淩依舊感受到了駭人且壓抑的氣場。
曾經溫煦又單薄的少年似乎隻是假象,溫淩甚至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遇到過阿翌。
那樣的他,是虛假的嗎?
阿翌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瞥了上來,黑沉的眸子盯著溫淩,裏麵的情緒繁雜到溫淩根本看不懂。
溫淩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身上的傷口如同割裂般的疼痛。
跌坐在床上,溫淩掙紮著想要逃跑。
劇烈的變故讓溫淩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慌,他要離開這裏,他要回家。
疼,太疼了。
肩膀和喉嚨的刀口讓他疼的根本無法動彈。
從床上跌跌撞撞走到落地窗前已經用盡了他全部力氣,再看到阿翌和鬱澤淵的那一刹,溫淩隻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溫淩疼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他咬著牙邊哭邊忍著疼坐起來。
現在他們都在廣場,還沒人注意到自己,要快點離開才行。
溫淩用沒有受傷的肩膀蹭著搶,勉強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剛打開門,溫淩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想逃走?”
低沉清冽的嗓音溫淩聽了無數次,卻從未覺得像現在這般陌生。
溫淩額間是細細密密的冷汗,他咬著嘴唇身體有些發抖,對於麵前的男人有著明顯的忌憚和恐懼。
阿翌把人打橫抱起重新放回床上:“傷口沒好之前不要亂跑。”
指尖輕輕摩挲著溫淩的臉頰,阿翌輕笑著輕而易舉戳破了溫淩的那點小心思。
“這裏有人二十四小時巡邏,隻要我想,沒人能離開這裏。”
溫淩咬著失去血色的嘴唇,他麵色也有些蒼白,害怕又無助:“我想回家...”
“這兒就是你的家。”阿翌吻了吻溫淩的耳尖:“以後,我們都會在一起。”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阿翌!”溫淩縮了縮脖子,嗓音顫抖。
“我當然是阿翌。”阿翌凝視著溫淩,隨後彎唇,眼底帶著惡意的笑:“或許我還沒有正式的自我介紹過。”
“我叫顧星翌——是這座殺戮遊戲孤島的島主。”
溫淩的臉幾乎是瞬間就褪去了血色,其實早在剛才他就已經猜到了,隻是仍然不願意麵對這個事實。
“你,你明明知道我是不小心到這裏的,為什麼...”
為什麼要看著他擔驚受怕,為什麼要欺騙他偽裝成遊戲者,為什麼要讓他深陷這種無妄之災的殺戮之中?
太多太多的疑惑問不出口,最後隻能變成淚腺中奔湧而出的眼淚。
溫淩抹著眼淚語氣哽咽:“我還以為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同伴,原來都是騙我的。隻有我自己是傻子,你什麼都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鬱澤淵呢?他又是什麼人?”
“啊呀,小兔子居然還會想起我,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倚在門口的男人語氣輕佻中帶著笑意,他歪著腦袋看向溫淩:“顧星翌是這座孤島的島主,他一手創辦了這場殺人的屠戮遊戲,而我——則是上一場遊戲最後的勝利者。”
“哦對,有必要提一嘴的是,我經曆的那場遊戲,是萬人斬。”
溫淩的瞳仁輕輕顫動,腦袋裏亂七八糟的記憶終於出串聯在了一起。
所以鬱澤淵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那個傷了顧星翌的人。
所以他和顧星翌如此熟悉甚至對於整座島都了如指掌。
鬱澤淵這麼強的人顧星翌都可以和他打成平手甚至隱隱占著上風,那麼那天就一定是故意受傷了。
“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你騙我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溫淩不明白,他坐在床上抹著眼淚聳動肩膀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