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服役兩百年和一百年,對他而言倒是沒有太大區別。享受過王氏豐厚資源奉養的元水青龍,怎麼可能舍得離開王氏去外麵打拚?
沒看珠薇湖裏那頭元水靈龜,現在活得多逍遙多滋潤麼?現在就算趕它走,它都不樂意走。
隨後。
在火狐老祖這個“中間人”的主持下,王守哲與元水青蛟,都用各自先祖的名義發下了重誓,並擬定契約,雙方滴血畫押,交由火狐老祖保管。
一番儀式之後,契約正式達成。
在這玄武世界之中,像這種以先祖名義發下的誓言還是很有效力的。不管是王守哲還是元水青蛟,都不可能隨意拿老祖宗的名義開玩笑。
若非實在迫不得已,雙方基本都不會違背契約。
這世界上的人類,對於血脈先祖的重視和敬畏,遠不是地球上的人類能比的。畢竟,世家傳承的基礎便是血脈,倘若不敬祖先,又如何能維係宗族間的聯絡?
而元水青蛟對祖龍的敬畏,更是鐫刻在血脈中了,比人類還講究這個。
因此雙方一簽訂契約,竟然看彼此都有了些親近感,好似已經能感覺到這就是自己人了。
這就好比男女朋友一起完成結婚登記後,結婚雙方往往會發生微妙的心理轉變一樣。
“守哲哥哥,小泥鰍剛成為家族供養靈獸,很多規矩還不懂。身上也還有一些野性未脫,為了避免嚇到家族的孩子們,這兩年就讓它跟著我,我來好好調教調教它。”火狐老祖眯著眼睛嘿嘿壞笑,“何況,我還得讓它好好長長記性,讓它明白,哪怕化成了七階元水青龍,它老大也還是它老大。”
元水青蛟渾身一激靈。
不要啊~它才不要跟著這個沒事就喜歡揍它的變態狐狸。這狐狸肯定沒安好心~~!!
它眼巴巴地瞅著王守哲,水汪汪的蛟瞳中滿是哀求,希望這個剛締結契約的家主能開個恩……
“火狐老祖說得頗有道理。”王守哲卻是讚同不已,“人類世界的規矩眾多,家族之中更是有很多繁文縟節,它一個野生凶獸,肯定沒接觸過這些,是得讓它好好學習一下。那這一株珍珠草,就暫時由我來保管,兩年後再給青蛟晉升。”
王守哲說著,隨手一揮就收起了那個巨大的蚌殼。
元水青蛟雖然不滿,可被火狐老祖的眼神一瞪,便立即老老實實地盤好,無精打采地耷拉起了腦袋。
它心中充滿了鬱悶。
原本還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子,它就變成了人類世家的守護靈獸了呢?
不過事已至此,懊惱也沒用。好在,隻需要服役兩百年的時間,元水青龍的血脈算是上等血脈,壽元也比較長,兩百年對它而言並不算太漫長,勉勉強強還能接受吧~
“火狐老祖,那青蛟就交給你了。”王守哲朝七尾火狐微微行了一禮,真誠道,“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哎呀~~守哲哥哥你實在太客氣了,咱們倆個是什麼關係呀。”火狐老祖一翻白眼,嬌嗔不已。
這一下,輪到元水青蛟有些發懵了。
它瞪著一雙巨大的金瞳,瞅瞅火狐老祖,再瞅瞅王守哲,心中充滿了震驚,感覺三觀都要崩塌了。
這這這……人族和狐狸也能?
然而。
還沒等它震驚完,火狐老祖就已經化出了原形,一把抓起它的後脖子便向遠處飛去,同時丟下了一句話。
“守哲哥哥,你要忙什麼就先忙著。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和小青蛟玩遊戲了~咯咯咯~”
一連串的壞笑聲響徹了天空,伴隨著元水青蛟驚恐萬分的嗷嗚嗷嗚聲,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了遙遠的天邊。
時至此時。
汪氏老祖汪坤元才敢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朝王守哲行禮恭喜道:“恭喜守哲家主,喜收元水青蛟。等它化成龍形,王氏便能擁有真正的鎮族靈獸了。”
他現在是對王氏徹底心服了。
有了這一條未來的元水青龍之助,王氏必將越走越高。而以王氏的作風,將來愈發強大之後,肯定還會帶著周圍的窮鄉親們一起發財。
說不定他們汪氏還能跟著蹭一波。
“坤元老祖,等你踏上紫府境後,汪氏必然也會崛起。”王守哲笑著還禮。
“全憑守哲家主的照拂,才有我汪氏的未來。”汪坤元連忙謙虛了一把。
隨著和王氏接觸越深,他愈發感覺到王氏底蘊深厚,潛力無窮,早就打定了注意,鐵了心要牢牢抱住王氏的大腿。
要是能聯姻就更好了。正好,他家新一代的嫡脈小姐還未嫁,嫁給王氏嫡脈怕是沒有可能性,那就看一看能不能與王氏直脈聯姻吧……
坤元老祖的心思,已經開始活絡了起來。
而處理完此間雜事的王守哲,也是心情不錯的回到了主宅。
有了元水青蛟,王氏在風雲變幻莫測的未來就多了一張底牌,又憑添了幾分勝算。
不過,如今大乾國風雲將起,接下來的日子,怕是沒有那麼清閑咯~
……
隴左紫府學宮。
長春穀。
又是一個靈潮季節。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天地間木係靈氣最為濃鬱的時候,草長鶯飛,生機勃發。
長春穀中彙聚了數條極品木係靈脈,每逢這個時節,穀中的木係靈氣濃度都能到達一個峰值,山穀中的草木更是格外蔥蘢茂盛,各色靈花競相綻開,更有無數靈蝶靈蜂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看著格外忙碌。
而這極度濃鬱的木係靈氣,還會催生出不少季節性的特殊靈植。
因此,這段時間的長春穀比起平常還要熱鬧上幾分,時不時就能看到穿著長春穀弟子服的年輕人在穀中進進出出。
長春穀穀口。
一個青年正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長春穀。
他穿著一襲青袍,淵渟嶽峙,氣度從容,便如穀口的鬆柏般讓人心折。
他已經在這站了有一小會兒了,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跟周圍路過的長春穀弟子搭話,深邃的目光卻仿佛越過了門口的禁製,看到了更深,更遠的地方。
那深邃的眼神中,仿佛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懷念之色。
路過的長春穀弟子看到他,都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沒辦法,這位前輩的修為他們雖然看不透。但那一身的氣度,實在是非同一般。便是各峰各脈那些傳說中的親傳弟子的氣質與之相比,仿佛也要落入下乘。
正當弟子們躲在角落裏暗自議論之時,卻見一個熟悉的年輕人自穀中匆匆而出,朝著那人躬身一禮:“見過前輩,在下長春穀核心弟子馮丘山。綠薇學姐收到了您的拜帖,特意遣我前來相迎。”
說罷,他便立刻打開了穀口的禁製,請對方入穀。
原來,這站在穀口的青年,便是長寧王氏的少族長,王宗安。
他今天其實不是一個人來的。
但長春穀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因此,他便讓跟隨他的家將,族弟,還有族侄們都留在了隴左紫府學宮的待客院裏,自己則獨自一人踏上了這久違的土地。
“馮丘山?”王宗安瞅了眼那年輕人的臉,記憶恍然回籠,“我想起來了,你是一六三年進來的那批弟子裏的吧?我記得,你是那一批弟子中天賦最好的小天驕了。想不到多年不見,你都已經靈台境中期了,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想當年,他在學宮的時候,學宮裏主事的核心弟子還是錦山師兄他們幾個。
如今,卻已然換了一茬人了。
馮丘山一愣,隨即有些狐疑,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瞅了王宗安一眼:“前輩,您,您也是我們長春穀一脈的?”
“沒錯~年輕的時候,我也曾在長春穀求學。”王宗安風度翩翩地笑了笑,“不過,我那時候隻是個普通弟子,你應該不記得我。”
普通弟子?
馮丘山嘴角一抽,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吐槽。
前輩,您這修為深厚如海,氣度淵渟嶽峙,還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壓感,可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弟子啊~~何況,就您這神仙般的品貌,真要來咱長春穀當普通弟子,怕是能讓學姐們把魂都丟了~
不對!等等!
馮丘山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什麼:“前輩,您,您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宗安師兄吧?”
他依稀記得,他剛入門那會兒,似乎聽同門的學姐們提起過一個叫做“王宗安”的師兄。
傳說,這位“宗安師兄”雖然是普通弟子,但品貌不俗,氣度非凡,惹得好多學姐都暗中傾心不已。
當時,好多學姐都暗暗猜測他是不是哪個大世家的嫡脈後輩,專門來學宮曆練的。
不過,傳說中的“宗安師兄”很低調,往往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而且那位“宗安師兄”沒過幾年就攢滿貢獻點,離開學宮了。然而直到現在,還有不少學姐對他念念不忘。
他們這些年輕一代的核心弟子,更是經常被拿來跟那位“宗安師兄”比較,仿佛跟那位傳說中的“宗安師兄”相比,他們都成了“庸脂俗粉”一般。
搞得好些師兄師弟都是怨念不已,都快形成心理陰影了。
“我姓王,名宗安。你說的那位‘宗安師兄’,應當就是我。”王宗安微微一笑,步履間氣度從容,一派雲淡風輕之態。
還真是?!
馮丘山心中像是有一萬頭靈馬狂奔而過,整個人都不好了。
但同時,他仿佛又有些理解那些學姐了。
因為跟眼前的這位前輩相比,他們這些新一代的核心弟子還真的隻能算是“庸脂俗粉”,也難怪學姐們總是對這位“宗安師兄”念念不忘了。
“那,那個,前輩……”
“都是一脈弟子,叫‘前輩’太生分了,叫我‘師兄’吧~”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便已經進了長春穀深處。
一路上,王宗安的出現,自然又是引得周圍的弟子頻頻側目。
而這時候,兩人前方的路上,也開始出現一些背著籮筐的普通弟子。他們都目標一致地向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王宗安看著這一幕,心中便即了然:“這是趕上靈潮之年了?看大家這架勢,今年的靈菇數量應該不少。”
馮丘山直到這會兒還有點恍惚,緩不過神來。
不過,人家前輩實力明顯比自己強太多,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拿自己開涮,他倒是沒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聽到王宗安說話,他連忙回神,恭敬應道:“是的,宗安師兄。今年的靈潮比往年的要強不少,出產的靈菇數量也比往年要多,質量也好。師兄既然來了,回去的時候不如帶些回去嚐嚐味道,算是懷念了。”
“這倒是不用。”王宗安笑了笑,“家父家母與綠薇小學姐相交莫逆,每逢靈潮之年都會往家裏寄上不少靈菇。今年的怕是也已經在路上了,這些,就留給師弟師妹們吧~”
正說著,王宗安忽然見到了兩個眼熟的背影,不由一笑,快走幾步上前打了聲招呼:“白菱學姐,元默師兄,好久不見。”
原來,這兩人便是王宗安當年在學宮時,和他關係不錯的元默師兄和白菱學姐。
這兩人能進學宮,本身的資質自然也是不錯的。雖然不是小天驕,卻也是下品甲等中比較靠前的資質。除了少部分走後門進來鍍金的,下品甲等是學宮招收弟子的基礎條件之一。
幾十年過去,他們也已經是靈台境三四層的修為,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弟子服飾,而是執事的服飾。
很顯然,他們早就已經從學宮中畢業,如今是在為學宮工作以回饋學宮。
這也是學宮一直以來的規矩。
除親傳弟子以及核心弟子之外,普通弟子在畢業之後,隻需要為學宮工作一定年限,或者攢夠一定學分,便可以獲得自由身,回歸家族。
王宗安當年也是攢夠了學分才離開學宮的。隻是他實力較強,攢學分攢得也快,隻花了十餘年便攢夠學分離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