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煞宗內的等級十分森嚴,尊卑明確,但凡對地位尊貴的人有絲毫不敬,都有可能會危及性命。因此,陰煞宗弟子平日裏行事都極為謹慎小心。
王瓏煙朝他們點了點頭,又和烏欣蕊聊了幾句,便看向了花壇裏的藍紫鳳鈴花,滿意地點了點頭:“養得不錯。看來你們著實花了不少心思。”
烏欣蕊笑著挽了下垂落到耳邊的發絲:“若冰師叔高興就好。您可是咱們陰煞宗未來的聖女,身份尊貴,伺候您是我們的本分。”
王瓏煙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這藍紫風鈴花,和她老家長寧衛沒半毛錢關係,她自然不會真有感情。所謂的家鄉,也隻是杜撰出來的。
不過,負責她身份故事的那個姑娘卻十分精細,將各種細節都布置的很是精妙。
這時候,侍女已經把冰沁霜糕送上來了。
烏欣蕊便親自給她布置了桌椅,給她沏了茶,讓她可以一邊賞花一邊吃點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也已經熟悉王瓏煙的性格,知道她不太愛說話,卻喜歡熱鬧,便一邊給她倒茶,一邊隨口說起了一些道聽途說的趣事。
王瓏煙漫不經心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附和兩句,順便把她說的這些事在腦海裏整理分類,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這段時間,雖然沒有人給她安排事情,但她其實也挺忙的。
她的精力主要放在了兩件事上。
第一,自然是修煉。
她來陰煞宗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為了得到《陰煞寶典》,修煉自然是重中之重。
自從成為陰煞宗宗主祁洪昭的親傳弟子之後,祁洪昭就將陰煞寶典的前半篇功法交給她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這部功法,並嚐試著煉了一下,發現這功法的兼容度還挺高,完全可以和《玄冰罹鳳真法》一起修煉。
功法之中,甚至還有一個單獨的篇章,就是專門講解不同類型的血脈,以及原本修煉其他功法的玄武修士,要如何轉化,如何兼容修煉的。
很顯然,對於寶典這個級別的傳承而言,她現在這種情況應該相當常見。
此外,祁洪昭甚至還另外給了她一本修煉心得,據說是來自陰煞宗曆代魔君之一,修煉的同樣是冰煞之力,可以拿來借鑒一下。
不得不說,陰煞宗不愧是屹立了七八千年的大勢力,而且在籌建陰煞宗之前也是真魔殿一脈。光是這些祖輩留下來的修行經驗,便已經是極其珍貴的底蘊和財富。
光這本祁洪昭隨手交給她的修煉心得,就能讓無數魔道修士搶破頭。
幾個月下來,王瓏煙已經基本完成了真氣的轉化,修為上雖然沒有明顯的提升,但卻能明顯感受到玄氣更加凝練,戰鬥力也強出了不止一籌。
其中進步最多的,便是對冰煞之力的運用。
以前她雖然掌握了冰煞之力,但因為沒有相關領域的高端功法秘籍,在運用上隻能當成玄冰之力使用,對煞氣的運用相當粗淺,白瞎了煞氣那強大的侵蝕作用。
但如今,她卻已經熟練掌握了很多冰煞方麵的高端運用,對煞氣一道也多了很多理解。
雖然還沒有接受進一步的傳承,但她覺得,以自己如今的實力,吊打一般的紫府境後期應該沒什麼問題,甚至連神通境都可以試試手。
而除此之外,她還專門分出了一部分精力,關注了一下陰煞宗內的異動,試圖搞明白那三位真魔殿的大人物過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雖然守哲說過,讓她以自身安全為主,情報方麵不用她操心。但作為王氏的老祖宗,她如今又占據了祁洪昭親傳弟子這個得天獨厚的身份,實在沒辦法不關心。
可惜,她沒能從祁洪昭那裏問出結果來。
祁洪昭倒沒有故意防著她,但他覺得她現在修為太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煉,怕她因為雜事分心,所以特意叮囑了手下別拿這些事煩她。以至於她在陰煞宗這麼久了,還是鮮少能聽到這方麵的消息。
王瓏煙怕引起祁洪昭的懷疑,也隻好表現出一副並不感興趣的樣子,轉而從別的細節下手。
陰煞宗要做事,就必然會有人員和物資上的調動,這些都是瞞不住的。尤其是下麵的各路弟子,他們都得靠這些活掙錢,修煉,消息反而是最靈通的。
從他們嘴裏套消息也格外容易。隻要自己問了,他們就不敢不回答。
這段時間以來,她倒是有了不少收獲,消息也已經陸陸續續傳回去了,隻是不知道守哲收到沒有。
“對了~冥崖師叔有個小弟子,長得俊雅不俗,叫‘杭若風’的,師叔還有印象吧?”烏欣蕊挽著袖子,一邊把冰沁霜糕切成了適合入口的小塊,一邊隨口說著,“前段時間他被師祖派去了西晉,結果居然在半路上被一頭化了形的北荒雪狐強擄了去。”
“……”
王瓏煙大為震撼,不禁遲疑了一瞬。
“後來呢?”
“後來冥崖師叔知道這件事,氣得把桌子都砸了,說他簡直把陰煞宗的臉都丟盡了。當然,氣歸氣,他老人家最後還是去北荒把他撈了出來,然後罰他一百年內都不許再下山,就在山上好好修煉。”烏欣蕊也是相當無語,“要我說,那小子多半是自找的。畢竟,他平時就喜歡招惹宗內的女弟子,出了門行事更是肆無忌憚,說不定就是看著人家北荒雪狐幻化的人形嬌媚動人,動了歪心思,結果踢到鐵板上了。”
王瓏煙沉吟了片刻,問道:“那他去西晉的任務……”
“當然是換別人去了。”烏欣蕊一臉不在意,順手又給王瓏煙添了熱茶,“宗裏多的是人手,不過就是個跑腿任務而已。把人領回來,煉製成屍傀,再送回去就行了,又沒有多少難度。”
“要不是西晉那邊這次對屍傀的需求量有點大,一次性送來了好幾萬下奴,都用不著親傳弟子出麵,讓下麵人負責就行了。”
烏欣蕊的語氣輕描淡寫,王瓏煙心裏卻咯噔了一下。
好幾萬屍傀!
西晉這是打算幹什麼?!難不成……
她甚至都顧不上唾棄西晉的製度,隻覺心裏那一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某個猜測已經呼之欲出。
有心想問問南秦的情況,她開口的時候卻又想起了守哲的交代,隻得生生止住,勉勉強強拐了個彎:“一下煉製這麼多屍傀,材料夠麼?”
“哎~師尊也愁呢~”烏欣蕊全然沒有察覺不對,“宗裏庫存的材料,在給南秦煉製屍傀的時候就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最近魔朝市場上的材料又漲了價,急著收的話就得多花錢,我都聽師尊偷偷抱怨過好幾次了。”
“這麼急?不能晚點再煉嗎?”王瓏煙的眉頭越皺越緊。
“好像不能。”烏欣蕊歎了口氣,“我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情況,隻聽師尊說似乎是跟真魔殿有關,由不得咱們。”
王瓏煙忍不住回想起了當初那場會議。
當時真魔殿的那三位魔君來了之後,祁洪昭便封閉了聖殿,不僅她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就連陰奉屠都沒能進去。
之後,陰蛇魔姬和血童魔君很快就離開了,那個鐵塔似的古象魔君卻留了下來,如今就住在聖殿旁邊單獨劃出來的一片山頭上,距離她的鳴鳳居並不算太遠。
而在那以後,陰煞宗上下就莫名忙碌了起來。
除了院子裏這些專門負責培育靈植的外門弟子,宗裏的其他弟子好似都很忙,自己時常能看到他們步履匆匆的背影。但偏偏,陰煞宗內其實根本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大的事情,那些弟子們忙來忙去,也都是在儲備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