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綺禮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鎮定,盡管對於羅蘭將他打殘有治好,然後再次打殘在治好,卻始終不下殺手,又與單純的折磨有所區別的手段感到好奇。
但真正使他動容的,是從羅蘭口中說出來的那些蜜糖一樣甜蜜的話語。
自從開始懂事的時候,言峰綺禮就明白了自己的本性,可即使得不到幸福,感受不到快樂的痛苦處境,他也一一忍受了下來,用盡自己的可能去做到父親,他人眼中希望的一切,希望能在這個旅途上找到答案。
而這個妖異的青年,就這樣輕易的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說來可笑,明明是剛剛對自己痛下狠手的敵人,言峰綺禮心中卻隻感到一種莫名的欣喜。
原本心中的寂寞,痛苦,一同消卻了,無關陣營,地位,僅僅隻是為了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同類而欣喜。
隻要跟著他,就能夠得到答案嗎?
身上的傷勢在優秀的治愈魔術下一點點好轉,可言峰綺禮的身體卻越來越顫抖,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見羅蘭沒有任何要攻擊的意圖,隻是普通的向自己伸出一隻手。
——像友人扶起跌倒的同伴那樣。
“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朋友,那我會感到很高興的。”
對方是無可駁斥的邪惡,這種尋常的舉動,需要言峰綺禮牢牢的守護心中的信仰,才不至於淪落到詛咒的深淵去。
言峰綺禮在之前激烈的戰鬥中都不曾有半分動搖的手,此刻無法抑製的顫動著,羅蘭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刺穿了他的內心。
羅蘭吐出的話語完美的刺中了言峰綺禮的軟肋,居然讓他內心感到無比的寧靜,透著危險的甜美。
“呃啊啊——!”
像是發泄似的,言峰綺禮失態了吼出了聲,沒有任何在和羅蘭戰鬥的想法,第一次選擇違背自己扮演了二十多年的角色,來自過去形成的價值觀與騷動的內心激烈的交鋒中。
眼中所映出來的畫麵漸漸淡去,不論是血肉堆砌的小巷,還是林立牆頭的黑影士兵,最後言峰綺禮的心中隻剩下那道模糊的身影。
那對清晰無比,血月一樣的眼瞳。
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東西了,但是,他還有一雙完好的腿。
言峰綺禮毫不猶豫,大步的邁開腿,轉身就跑,甚至要超過之前戰鬥突進時,仿佛激發了潛能的速度,言峰綺禮飛快的跑走了。
他的身影是那樣的狼狽,就好像與父母吵架後,離家出走的孩子。
羅蘭靜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沒有阻攔的意思。
“就這樣放他走沒問題嗎?他看到了你的令咒吧?”
鬼舞辻無慘說道,少見的沒有對言峰綺禮和羅蘭的行動做出評價,有一個知心的夥伴,並不是壞事,就像他與黑死牟。
“沒關係的,對於言峰綺禮來說,尋求答案是比人生重要的多的事情,如果有人能理解他,可能這件事還會暴露,但對於無人理解的他來說,我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就算在虛幻,他也會主動遊向我的。”
羅蘭笑了笑,“更何況,這次,我是真心的想和他成為好友呢。”
等到身後的黑影將血跡與散落一地的黑鍵全部吞噬後,羅蘭不再留戀,轉身離去。
“走吧,隻剩兩個星期了,該為聖杯戰爭的開幕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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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冬雪包裹的城堡裏,衛宮切嗣看著窗外的胡桃樹林,目光飄向了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