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與紅。
這樣和諧而慘烈的色調在衛宮切嗣的眼前不可思議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會錯的,這裏就是冬木市新都的住宅區。
他昨天還在附近的一個據點裏,從堆積砂石較少的幾條大路中,切嗣還隱約看到了街道的輪廓。
靜謐的夜色遮蔽了殘骸中的苦痛,但火焰卻無情的揭開了傷疤。
燃燒的氣味,灼熱的空氣,衝天的火光就好像大地的傷口一樣,它們是從苦難中湧現的血液。
可這裏明明是城市,在災難的主調中,卻看不見人的蹤影。
準確來說,是看不見活人。
焦黑的屍體,垮塌房屋下失去生機的殘肢倒是隨處可見,即使是戰場,也未曾讓衛宮切嗣覺得如此可怕。
畢竟他昨天才看著這裏的人流來來往往,溫馨的家庭,熱鬧的街道,突然都變成了毀滅的餘燼,誰也接受不了吧。
“這裏是,地獄嗎?”
衛宮切嗣呢喃著,一步步的在廢墟裏走過,他心中越來越不安了。
Archer是守護者,也是英靈,因此,去解決未來的災難,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難道,是自己造就了這一切,並在這場災難中與他結下了因緣嗎?
也難怪衛宮切嗣會這麼想,他早上才下定決心,哪怕會搭上這座城市,他也要獲得聖杯,然後馬上就到了冬木市毀於一旦的場景,還有archer一直以來遮遮掩掩的作風,一切都連起來了。
因為想提前阻止這一切,才會一直用那樣的態度算計,對待自己嗎?
衛宮切嗣沉默著,心中有些動搖,他不是會被所謂的未來困住的人,但是,麵對未來已經發生過的曆史,要說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也不盡然。
不過,archer哪去了?
這是他的記憶,一般來說,他不應該突然出現,然後咻咻的射出堅韌,完成屠殺,把災難扼殺掉嗎?
先看一看吧,踩過碎掉的磚塊,避開熱浪,衛宮切嗣找到製高點,仍然沒看到archer的身影。
但是,他發現了另一個目標。
這樣說也不恰當,畢竟,在火場與殘骸之中,那個還在機械的移動的家夥,就好像白紙上的黑點一樣顯眼。
那是一個將無趣寫在臉上,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看上去命不久矣的男人。
他身上的黑色的風衣在熱氣中微微掀起,露出滿是血跡與灰塵的內襯。
男人步伐飄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走路的姿態也跌跌撞撞,像是複健的病人和剛學會走路的孩童。
很顯然,他是這場在災難中的幸存者。
在偌大的冬木市,衛宮切嗣認識的人寥寥無幾,不過,對於這個幸存者,他卻再熟悉不過了。
“衛宮,切嗣?”
因為那就是他自己。
念出自己的名字,衛宮切嗣咬緊了嘴唇。
最糟糕的情況,既然自己還在這個城市,還活著,那麼肯定是聖杯戰爭的前後時期,而且這場災難,估計也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並且,根本沒有得到聖杯。
男人臉上麻木,枯槁,被絕望填滿,仿佛靈魂都被人從軀殼中帶了出來的樣子,一看就失去了所有的動力。
即使馬上就倒下去,再也不醒來,衛宮切嗣也不會感到奇怪。
這就是自己的結局嗎?
沒有人比衛宮切嗣更懂正義的夥伴,沒有人。
雖然一直被嘲諷是愚行,但衛宮切嗣早就學會了無視這些謾罵,他會痛苦,會不甘,但隻要結果是好的,他就會繼續走下去。
殺一人而救百人,隻要真的救到了百人,他就有了底氣。
而陷入這種麻木的情況,原因自然也不必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