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設下的局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這天的天氣仿佛也預測到今天將會不平靜般,從大早起,盛京就籠罩在一片烏雲當中,雨卻遲遲不落下,像在等待那重要的一刻,風卻呼呼的刮,大街上走動的人也比平時少上了許多。總之,一切都像在預示著將會有重大事情的發生。
大殿中一片寂靜,隻有主位上的英明汗粗重的喘息聲。
這天,有人告發代善之子嶽托、碩托、阿敏之弟齋桑古及其妹夫莫洛渾欲逃往明國。
努爾哈赤身子不停地顫抖著,這位已年過花甲的老人伴隨著衝天怒氣的還有無力感。是的,無力感。想起自己打拚下這片江山也是要傳給子孫的,卻不曾想自己的孫子卻要逃離盛京,奔向大明。努爾哈赤沉聲命令道:“發兵堵截通往大明之路!把他們三人監於獄中。”後又無力地對著殿中站著的諸臣和兒子們說:“你們都退下吧。”
皇太極看到努爾哈赤緊閉雙目,麵容憔悴地倚在榻上,終是生出了一絲濡沫之情。皇太極沒有隨著眾人離開大殿,反而是站在原地。此時的他,對於他人詫異的眼光一點都不在意。“父汗,您不必神傷。嶽托兩兄弟的性子我也是深知的,我大金的子孫怎會投敵?此事定有蹊蹺,也許是告發之人聽差了。”
努爾哈赤聽到皇太極的聲音,緊閉的虎目又重新睜開,有些詫異於皇太極並沒有離去,但又有些欣慰此時有人能夠寬慰自己。努爾哈赤思索了一下皇太極的話,也覺得此事必不是如告發之人所言那般。嶽托也是驍勇善戰的,錚錚鐵骨怎會也參與此事?這事必有內情!
努爾哈赤眼帶溫和地看著這個兒子,心中越發滿意。論軍功,皇太極不差,又善處理政事。這幾年處事越發周到,性子也溫和了些,父子之情這幾年也越發好了。這裏麵必有海蘭珠的周旋!海蘭珠的背後代表科爾沁最強的勢力,她又很是聰慧,對皇太極幫助甚大,也許皇太極更適合這汗位。
努爾哈赤怒目視著代善,仿佛看到當年弑母的莽古爾泰,雙眼也帶上了些許失望。他們的親情觀念太輕了!虎毒不食子呀,他們居然都不如那畜生!
代善早就在事件被告發當日,下了狠心,決定放棄嶽托和碩托。他向努爾哈赤五六次奏請當眾審理,如嶽托兩兄弟確實是“萌奸宄,行悖亂”,自己必將親手斬殺。此時站在殿上的他怕努爾哈赤不信,對自己失去信任,更是將自己奏請的內容當殿說出,絲毫不在意被縛跪在一旁的兩兒子投來的飽含怨恨的目光。
站在一旁的皇太極出列,沉聲說道:“大哥,你必是冤枉了嶽托和碩托了。他們是你的兒子,嶽托和碩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他們怎麼會幹出此等有辱祖宗的事?此事必有其他緣由!”
皇太極感到嶽托和碩托投來的感激目光,對著嶽托和碩托說道:“八叔相信你們必是被冤枉的!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這裏有你們的祖父、眾叔父和眾大臣定能不讓你們白受冤枉!”
嶽托感激地看了眼皇太極,又恨恨地怒視了代善一會後,才眼含淚水地對著坐在主位之上的祖父的道來事情的緣由。“祖父,我們是被冤枉的!我們沒有想過要投敵!我和弟弟隻是受不了阿瑪和福晉的肆虐!福晉自嫁入府來,對我和弟弟就從沒有好臉色過,阿瑪沒有責備過她,反而一直縱容著她,還和福晉一起掠奪我和弟弟征戰得到的賞賜。我們兄弟倆忍受了這麼多年從沒有過反抗,因為那畢竟是我們的阿瑪。但是最近福晉越加不待見我們兄弟倆了,我和弟弟實在是……實在是……”嶽托說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想到自己和弟弟這麼多年來忍受的一切,心中的怨恨、憤恨之情,又豈是隻言片語所能概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