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超群悄聲說:“上次見她,她可不是這樣的……也是,畢竟這裏是京市。”
路楠不讚同地搖搖頭:“曆覽古今多少事,成由謙遜敗由奢。米林的陳副總裁所圖不小,現在的姿態可和在蓉城還是京市無關,無非是因為同令揚的合作已經談成,低調謙遜一些,才能更快地被國內白酒行業接納、承認罷了。”
誰說強勢就一定要外露的?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態度,無論是強還是弱,隻要最後能夠達成目的,就算是成功了。
聽路楠這麼說,仇超群越琢磨越是有道理——自家老漢兒前陣子才說,陳阿姨這趟回來,收了脾氣、長了本事,難弄得很。現在看來,果然和當初那個一味強勢潑辣的陳阿姨完全不一樣了。
隻不過,仇超群有些不解地想:路楠喂,你才二十五六,琢磨起中年人的心態怎麼也是一猜一個準呢?
仇超群可不敢把這話問出口,隻是若有所思地點頭:“那她這次可是有備而來啊。”
“倒也未必是衝著我們。”路楠不甚在意地說:如果陳副總裁一如她表現出來的這麼聰明睿智的話,就不會在公開場合給源川的人難堪。
米林的陳副總裁正在講話,章祺結合仇超群和路楠的談話,微微躬身側頭問路楠:“這位陳副總裁在講話的時候往你們這邊看了三次,她認識你們?”半路出家做酒的他是真不知道源川舊事。
啊,這也不是什麼能瞞住人的秘密,仇超群小聲說了說這位氣質高雅的女士往前十四五年還是源川的董事長夫人呢。
章祺果然對這些辛秘不感興趣,他擔心的是:“所以,這位陳副總裁現在想要聯合令揚,打擊報複源川?”
問這話的時候,章祺眉頭緊鎖。他新簽海外經銷權,不僅是看好路楠,也因為已經知道和諧酒的口感在海外還是比較容易打開市場的,但是現在源川麵臨這樣的勁敵,雙方顯然要就海外市場展開爭奪。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章祺並不覺得自己這種規模一般又不甚專業的經銷商能夠在令揚攜手米林同源川競爭搶奪市場的風波中安然無恙、業績高升。
章祺有這樣的顧慮也很正常。
路楠一邊隨著眾人一起給才講話完畢的陳副總裁鼓掌,一邊給章祺講解:“不至於。陳副總裁能做到這個職位,就不太可能是意氣用事的人。至於令揚,它和我們源川之間的競爭一方麵是因為產品定位和定價的相似,另一方麵則是兩家公司之間業務私人恩怨升級,但是這都是商業競爭,要說到什麼不死不休的狀態,是遠不至於的。章總您從事建築行業多年,自然比我了解更多,難道和同行都是朋友?”
仇超群聽見這話的時候,低頭忍笑:路楠的嘴哦,毒辣。建築行業之內的競爭比白酒行業要激烈得多好吧?至少白酒行業的產品是造出來之後上市售賣,才形成競爭關係的,比包裝、比價格、比口感、比營銷手段;但是建築行業就不一樣啦,咱們集團公司也有相關業務,聽他們說,那個行業內用的手段才叫一個髒呢,抄設計、偷標書、塞好處、收回扣應有盡有。
章祺沒想到路楠對建築行業也這麼了解,一挑眉:“可是你們源川現在麵臨的是對手強強聯合,形勢不容樂觀吧。”
聽到這裏,就連仇超群都聽出來了,這位四方的章總不太像想要對經銷合同反悔,倒像是想要‘趁火打劫’多要好處的。
“強強聯合?”路楠低頭笑了一下,“可是身為合作方,雙方都過於強勢也未必是好事吧。”.伍2⓪.С○м҈
路楠的這一句話點到即止,畢竟她現在對令揚和米林之間的合作關係分析再多,也不足以說服別人,除非她把腦子裏關於後世的那些記憶掏出來給別人看。
話說回來,那些記憶對路楠來說也僅僅是起到參考作用,可信又不可盡信。
所以路楠還是選擇從當下的客觀情況分析:“剛才已經說過令揚了,他們公司和我們源川在各方麵都很相似,高度相似產生了對比競爭,但是他們公司可沒有濃醬兼香行業標杆這個品相的酒水。再說米林公司,這家米國的投行名號確實響亮,但是術業有專攻,我查過了,米林在酒水方麵的業務之前可一直是以在歐洲、南美買葡萄莊園和酒莊為主。一家在葡萄酒行業已經持續投資超過二十年的公司,突然間又要涉足華國白酒業務,怎麼看都是天馬行空之舉——當然,米林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隻是我本人對此依舊抱有不同的看法。”
“退一萬步說,假使米林確確實實是想要開展華國白酒出口業務,他們采用的是海外總經銷的策略。”路楠又靠近了章祺一些,更小聲地說,“這種大公司的行事風格,暫同您的目標市場不相幹。當然,如果您這邊依舊有此類擔心,今日不妨再看看,這位陳副總裁到底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