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個屁!
走得最晚的掮客老李那車尾氣味兒還沒散呢,如果不是孟國德熟識的律師朋友還在這裏,老孟一定會對自己兒子斬釘截鐵地噴出這三個字。
現在麼?孟國德衝著老朋友笑笑:“老盧,進去再喝幾杯?”
此刻他說的自然是喝茶的意思。
他的律師朋友老盧正好有幾句話想要叮囑老友:“行,再蹭幾口你珍藏的鐵觀音。嗷喲喲,讓鐵公雞給我泡鐵觀音,我今天可是沾了你客人的光。”
“你這老小子!誰是鐵公雞呢?”孟國德笑罵一句去你的,然後甩了一個眼神給兒子,大概意思就是:跟上,滾進來,添茶倒水!
孟堂摸了摸鼻子,認命地跟在他二人身後。
盧律師和孟國德以前是鄰居,打小穿一條褲子的交情,一個會讀書、一個腦子活,所以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前者成了了大學生,後者初中畢業就開始進廠子幹活,後來從國企辦了停薪留職做個體戶賺到錢之後娶了老廠長女兒再反手買下了瀕臨破產的第二汽水廠。
兩個人從事的都是自己喜歡的行業,見麵就互損,現在都老啦還是一樣喊著對方書呆子、鐵公雞。
前幾個月,盧律師還開玩笑說:如果老孟成功把汽水廠的包袱脫手,他趕在退休前,免費給老孟擬出售合同,讓鐵公雞開心開心。
結果現在他倒是來了,擬的卻不是買賣合同。
老實說,這份合同沒什麼難度,用憑盧律師的資曆,還真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了。
不過剛才談判的時候,對方那邊的律師主要作用和記錄員差不多,盧律師一看這架勢,覺得自己今天沒來錯。不然律所的生瓜蛋子,恐怕還得被對方提出的訴求牽著鼻子走。
盧律師笑著搖頭:“不白喝你的茶,我再給你說一說……”
再還未正是開展生產之前,甲方路楠最大的一筆支出應該是她打算添置三條生產線——畢竟老孟的汽水廠隻有一條麼!
當年這款機器是進口的,估計現在國內有仿製款式,路楠自然想節約成本,便拜托了孟國德這位老前輩幫他問問同行有沒有同款二手機器轉租轉讓的,要求和汽水廠現有的參數一致、質量過關就行。
不管怎麼說,哪怕孟國德這邊可以按照路楠的要求弄到七成新以上的二手機器,並且路楠那一邊驗收無誤之後願意購買,關於機器老孟最多賺一個介紹的好處費,這一點,同他們今天簽署的委托加工合同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路楠同汽水廠這邊的委托加工合同中,關於金錢往來約定主要包含的是原材料的采購、驗收、供應、加工費用、管理貯藏費用等等,這部分的錢同機器一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而且這還不需要一次性給到位的,路楠作為甲方,今天接受了乙方的報價,並約定三日內打第一筆定金,而後,她還要查驗乙方提供的原材料質量是否如樣品一致,才會準備好生產線+乙方人員到位之後,正式下第一單。.伍2⓪.С○м҈
孟堂心算了一遍:除此之外,路楠建議我們這邊盡早開始對工人進行培訓,當然培訓的費用是她支付的。盧叔叔說得沒錯,這位路總的錢可不是那麼好賺的,她要求多著呢!
孟堂默默吐槽:尤其關於人員這一塊,對方其實本不必操心的,結果她建議不僅要先考核選拔(這一點可以理解),更誇張的是,最好能夠集合開展為期十五天以上的軍訓+培訓(剛好這期間門落實機器和原材料)。其中,規範生產和保密意識特別是重中之重,路楠強調了兩遍……
軍訓?培訓?孟堂真的不太理解。
他甚至暗搓搓地懷疑:這個路楠,該不是搞傳?/銷出身的吧?不應該啊,不是說原本是賣白酒的麼?
孟饅頭不理解,孟國德卻覺得路楠的提議很好:“路楠建議軍訓加培訓的方式好啊,那套生產線本來就比較複雜,咱們這兩年生產紀律也確實不夠嚴格,經過打磨,才能挑一些得用的人。”
“老孟,聽你的意思。你這是還不死心?”盧律師吹了吹茶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孟堂:別說什麼是你兒子想折騰,我認識你這老小子都大半輩子了,我還不知道你?你不過是以你兒子為借口掩飾你的不甘心罷了。
孟國德嗐了一聲:“這兔崽子辭職回來的時候,不是在他阿公麵前誇口說要做省內最好的碳酸飲料麼,折騰三四年了,錢花了不少,名堂沒弄出來。我們家裏頭沒有礦,不可能無休止地填在汽水廠這個坑的。我想著借此機會,讓他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碳酸飲料生意的。如果不成,說明咱們碳酸飲料本土品牌小打小鬧是真幹不過外資和大集團公司,好讓他死心;萬一,這位路總生意昌隆,那正好讓他開開眼,曉得自己有幾斤幾兩重。”